“感冒药、肠胃药、烧药什么的也要拿,免得过了个城市就水土不服,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去医院。”
宋怀瓷乖巧听着嘱咐。
李姐把衣服一件件叠起来收进透明的收纳袋,再整齐地归类,放进行李箱里,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着:“充电器也要带着,看看笔记本平板要不要带,要带我也给你装进去。
我啊,还给怀辞买了几条一次性浴巾,蓝秘书家里只有他父母住,顶多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的洗浴用品,去住酒店咱也可以用上。”
宋怀瓷看着李姐,看着看着,他感觉眼前这个人不像李姐了,但又想不出像谁,好像应该是熟悉的人,又好像从来没见过。
身上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想亲近,又产生了一丝畏怯。
是谁?
李姐还在叮嘱着他注意安全,这让宋怀瓷不禁想着:家人都会这样吗?家人就是这样的吗?
将一句话翻来覆去、颠来倒去,不厌其烦地说着,说上两遍、三遍、十遍,生怕他忘记一般耳提面命地嘱咐着。
若是之前,有人在他身边这么念叨着,宋怀瓷早该烦了,挥手将人斥退。
可现在他却仔细听着,笑盈盈地点头,应着:“好,我记住了。”
宋怀瓷蹲在李姐身边,帮着把收好东西的收纳袋放进行李箱里,感慨道:“李姐很像我一位故人。”
李姐抬头看他,手里继续忙着,问:“是谁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宋怀瓷摇摇头:“我没见过她,但她如果还在,应该跟你一样,很担心她那一去不回的孩子。”
李姐再次抬头看他,看着他眼里的平静。
这个人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像一处结了冰的湖面,掀不起任何波浪涟漪,就这样静静的、死板的凝冻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谁都无法透过厚厚的冰面,窥见湖底那不安分的暗涌。
宋怀瓷依然说着:“我不太知道她的性情,只知道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还有点学识。
在我之前生活的那个地方,人穷,依然坚持着「谦逊内敛是女子美德,会点女红更好」的想法,所以像她那样读点书识过文的女子是极罕见的。
但她福气不好,早早就死了,我也只听其他人说过她,说过她那个上进争气的孩子。
……我也常常想,若她还活在世上,她的孩子会不会就不用那么拼命地活着、争着、斗着,一家子挤在乡下破屋里过自己的土日子。
如果她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没回家去了,她会不会忧心得一夜一夜睡不着觉,跪在土地庙前念着求着保她孩子平安。”
他把最后一件衣服收进行李箱里,对李姐笑道:“所以我也有些庆幸,她早早就死了,不用为她远行的孩子挂忧,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过不好,也不用日日盼望着游子何时归家。
如此也好。”
宋怀瓷笑着,可脸上就像被扣了一张面具,没有往日那样鲜活,带着一些李姐看不懂的情绪。
李姐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乡下农村许多地方过于封建,常常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
与其会读书识字,不如在家里帮着分担一点农活。
李姐也不是没见过。
“还是会担心的,人死了啊,就可能变成天上的一颗星,变成了一条虫子,甚至那个魂还留在世界上,她可能就那样看着她的孩子一点点长大。
优不优秀、上不上进都无所谓了,只要孩子过得好,就是一个母亲的愿望。”
宋怀瓷一时怔愣。
片刻后,他扯唇笑了一句,转移开了话题:“我去洗漱。”
李姐点点头:“好的。”
宋怀瓷迈进卫生间,一套干爽的睡袍整齐放在台面上。
他抚上睡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电话铃声唤回他的注意。
是蓝宣卿打来的。
电话接通,蓝宣卿的声音传来:“哥。”
“怎么了?到家了?”
宋怀瓷的声音有点闷,还带着轻微回响。
“嗯,行李都收拾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