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节课里,盛况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吃瘪”。
高有才的眼睛好像装了什么高精度雷达,只要底下有什么小动作,立刻就能察觉。
尤其是沈漾,每次试图低下他的脑袋偷写竞赛卷子,就会被叫住。
真是一物降一物。
“正好讲到这儿了,”讲台上的高有才不疾不徐地写完了板书,一手正楷粉笔字写得惟妙惟肖,“沈漾,你来给大家讲讲这句诗的意思。”
沈漾椅子往后一推,拿着语文书站起身来。
乐子期在前边掐着嗓子跟他说:“漾哥,是最后两句——”
高有才一记眼刀飞过来,拿手隔空点了两下乐子期所在的一小片地方:“你们两个很感人的兄弟情啊,那乐子期你来替沈漾说。”
今天因为纯好心,而莫名第二次中枪的乐子期:“……”
“这个,呃,这句话讲的是诗人……”乐子期憋着一口气,半天才吐出来一句,“可能,想家了?”
班级里响起细碎的笑声。
“也有可能是诗人上学因为烫了个时髦发型被罚了。”有人又跟着接了一句。
乐子期怒道:“我去你的方知有!”
前排同学捂着嘴就笑了起来,一开始还是小心翼翼的偷笑,到后来直接演变成了全班性的哄堂大笑。
“停停停停停——”高有才拍拍黑板,衣服上沾了一堆飞下来的粉笔灰,“他说对了一半意思,只是通俗易懂了点,你们有什么好笑的?谁要是知道答案就直接举手,让我听听你们有没有更好的见解。”
底下瞬间鸦雀无声。
“没人举手是吧?”高有才扫视一圈,最终把目光坐在了最后一排的男生身上,“那就让新同学来说说,刚好你们三个坐在一起,拓展拓展感情。”
盛况心说谁要跟沈漾拓展感情,那应该是上学期间没挨够骂。
不过他还是很快站了起来,顶着全班同学的视线,表情异常坚定地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思乡。”
高有才点点头,赞许道:“还有呢?”
盛况一怔:“还有?”
“你平时写语文古诗文鉴赏题目的时候,只写这两个字?”高有才呷了一口茶,问他,“三四分的题你拿一分就心满意足跑了?”
盛况张了张嘴又重新合上了。
正常来讲不都是讲到一半老师接着接话题吗?
这老师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的。
盛况的语文成绩并不算太差,基本都文言字词句式基本上也都能说得上来,不像数学一样不会就是不会,脑细胞都死光了也只能写个“解”。
但偶尔也会遇到点小插曲,就像现在这样。
“语文,还是要好好学。”高有才叹息一声,“虽然大家语文基础都不差,但高考也有一百五十分,不比数学英语差,你们怎么就不听课呢。沈漾,把你手头的卷子收回去,跟我讲讲这句古诗词的意思。”
沈漾头也不抬,飞速说了答案。
盛况:“?”
“他会他干嘛不出声?”盛况被批准坐下之后,跟乐子期凑头嘀咕一句,“留到最后装逼啊?”
会在自己课上管着沈漾的老师不多,高有才算是很稀有的了。
乐子期身子往后仰,肩膀刚好低着盛况的桌沿:“可能是为班级贡献一点抬头率。”
语文课就好比不能说话的早自习,要是没高有才的管束,底下做什么的都有。
但现在被高有才一限制,全都齐齐垂头盯着课本发呆,纯像一具具空壳。
盛况疑惑地环视了一圈。
每次高有才点到沈漾的名,班上就会有几个女孩子偷偷扭头往后看,虽然气氛还是静悄悄的,但好歹是有人把注意力拉回来了。
所以这是把这哥当逗号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