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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六十一章做梦

尽管管制局在血雾泄露的第一时间就启动了净化程序，但还是没能完全挡住血雾的扩散。不过片刻，整栋大楼的走廊、办公室就被这融入空气中的血雾侵占了。

好在蒙钿反应极快，在发现血雾有往大楼外渗透的迹象的瞬间，立刻激活了外部的能量屏障——淡蓝色的光罩瞬间笼罩整栋建筑，像个密不透风的玻璃罩，这才勉强阻止了血雾扩散到外界。

而这时，在向笙的【瞬移】和其他速度异能者的配合下，大楼里的人员总算都安全撤离到了安全区。可还没等众人喘口气，就接连爆发了异常状况。

四名刚撤离出来的特遣员突然浑身一颤，双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猩红无比，紧接着全身的骨骼都开始扭曲变形，周身的气息变得无比暴戾，显然是吸入血雾后狂化失控了。

周围的特遣员见状，立刻扑上去，用特制束缚带将他们牢牢捆住，避免造成更多伤害。

普通员工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有人扶着墙壁，脸色涨得通红，呼吸急促得像要喘不上气；有人捂着胸口蹲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更严重的几个，直接双腿一软栽倒在地，嘴角溢出暗红色的血沫，抽搐着说不出话。

空地上瞬间乱成一团，人们纷纷抬手摸自己的喉咙、胸口，检查身体有没有不适。旁边待命的医护人员拎着急救箱冲了过来，有的跪在地上给倒地者测脉搏、做心肺复苏，有的拿出简易检测仪给不适者做初步筛查，急促的脚步声、器械碰撞声和低低的安抚声混在一起，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

情况严重的几人，很快被抬上担架，送往附近的医院抢救。

洛怀瑾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眉头拧成了疙瘩，心里涌出一股担忧。

这些人只是吸入少量血雾就这么难受，向笙在满是血雾的大楼里待了那么久，不会有事吧？！

就在她焦躁不安时，不远处的阴影里突然泛起涟漪，下一秒，向笙的身影凭空出现。

“发生什么了？”向笙看着被陆续送往隔壁医院的人们，又扫了眼混乱的人群，眉头微微蹙起，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

一看到向笙，洛怀瑾和苏梨立马迎了上来，洛怀瑾语速飞快地解释，“他们……他们撤离时吸入了血雾，刚出来就陆续不舒服，正送医院治疗呢。”

说这话时，洛怀瑾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向笙脸上，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生怕看到她有不舒服的样子。

向笙瞬间明白她的担心，忍不住笑了笑，“我真没事，我都没直接接触到血雾。”

“那也不行。”坐在轮椅上的苏梨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就算没有直接接触到血雾，也难免有残留的污染能量附着在身上。现在没感觉，不代表真的没事，污染值最是狡猾，必须做个详细检查才能放心。”

洛怀瑾小鸡嘬米似的点头，眼睛死死盯着向笙，大有一种‘你不去检查，我就拖着你去检查’的架势。

向笙看着态度坚决的两位好友，顿时没了办法，正要点头应下，，刚处理完事务的蒙钿走了过来，“向笙，我已经联系赵欣，她专门留了分析室，你现在直接过去。”

向笙沉默，乖乖点头，“……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蒙钿看着向笙那无奈的表情，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极浅的笑容。只是那抹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她又恢复了那副沉稳冷肃的神色。

再次走进赵欣的分析室，向笙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就算她吸入了血雾，污染值恐怕也不会上涨多少。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料，检测结果显示，她的污染值为49%，相较于之前的48%，仅仅只上升了1%，远低于众人的预期。

得知这一消息，众人都松了口气。

向笙看着众人松快的神色，忍不住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你看，我就说没事吧！”

她说着，还故意用胳膊轻轻推了推旁侧的洛怀瑾，似是在显摆自己身体好，惹得洛怀瑾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却没再说什么责备的话，眼里的担忧也散了不少。

苏梨看着两人的互动，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向笙手里，疑似想用食物堵住向笙的嘴。

向笙眼睛一亮，立刻接过来，指尖飞快拆开包装纸，将巧克力塞进嘴里。

浓郁的可可味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眯了眯眼，腮帮子微微鼓着，吃得津津有味，刚才那点想嘚瑟的劲儿也暂时歇了。

这时，一直在翻检测报告的赵欣，原本舒展的眉头又慢慢皱了起来。她指着报告上的一项数据，语气严肃了几分，“虽然污染值没有涨，但你的异能消耗远超身体负荷，现在身体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肌肉还有轻微的劳损……”器官的衰败也比比上次检测要快。

赵欣放下检测报告，抬眼看向向笙，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认真，“你现在必须得好好休息，调养下身体。”

“啊？”向笙听到“必须休息”几个字，先是一愣，脸上露出明显的迷茫，下意识拉长了语调，“可我感觉，现在精力满满啊。”

“那是身体亢奋过头了，你自己察觉不到疲惫。”赵欣无奈地说，“隔壁休息室有张单人床，被褥都是新换的，现在就过去躺会儿。”

向笙虽然完全不觉得累，但也知道赵欣不会骗她，于是没再反驳，乖乖应了声“好”。随即在洛怀瑾和苏梨的陪同下，走进了隔壁的休息室。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感觉毫无睡意，可她的脑袋刚碰到柔软的枕头，眼皮就像灌了铅似的沉了下来，原本还清晰的意识瞬间被汹涌的睡意吞没，连一句“我睡会儿”都没说完，就彻底睡熟了。

自记事以来，向笙就没有再做过梦，只是会梦到一些模糊的梦境碎片，像隔着毛玻璃看东西，转瞬就忘。

但这次睡着，她却做了一个清晰又诡异的梦。

梦里，她突然从高空坠落，“扑通”一声掉进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这海水跟普通的海水不一样。格外黏腻，像融化的沥青沾在皮肤上，难受得让人起鸡皮疙瘩。更奇怪的是，海水明明摸起来冰冰凉凉，却透着股灼烧感，顺着肌理往骨头缝里钻，哪怕是在梦里，向笙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下意识想往岸边游，手臂划开水面时，却感觉浑身像绑了铅块，每动一下都格外费力。游了好半天，却始终在原地打圈，就像遇到了鬼打墙一样，怎么都逃不出这片浑浊的水域。

算了，还是躺平吧，反正就是一个梦而已。

向笙刚想放弃挣扎，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一道如山般高耸的浪头就猛地朝她拍来，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瞬间将她狠狠拍进海里。

黏腻油滑的海水瞬间涌进她的口鼻，呛得她无法呼吸，视线也被浑浊的海水遮得模糊。

可就在这窒息的痛苦中，她透过浑浊的海水，看到一个巨大的竖瞳悬挂在悬挂在漆黑的天际，那瞳孔鲜红似血，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就那样冷冷地盯着她在海水中挣扎，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那种被凝视的压迫感太过强烈，向笙心头猛地一跳，骤然惊醒。

“呼呼呼——”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溺水般的窒息感。

休息室里静得可怕，只有她“咚咚咚”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像擂鼓似的敲得人心神不宁。

向笙呆愣了好一会儿，涣散的眼神才慢慢聚焦，她缓慢转头，视线慢慢扫过熟悉的天花板和墙壁，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并不在那片黏腻的深海里，而是在医院的休息室，刚才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可即便意识到了这一点，梦里的感觉也没消散。那悬在天上的竖瞳带来的压迫感、黏腻海水的触感，还有那种被海水倒灌进口鼻的窒息感，清晰得仿佛刚刚才发生过一样，真实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