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落地时,身体砸在碎裂的水泥看台上。他本能地蜷身翻滚,右臂擦过断口边缘,火辣感立刻窜上来。他没停,翻身站起,目光扫向四周。
上方天空裂开一道口子,赤红色火焰从云层中垂落,像雨一样洒下。每一道火线落下,地面就炸开一片焦黑痕迹。远处一根旗杆斜插在废墟里,半截残破的旗帜在火光中翻卷,还在燃烧。
他扭头,看见上官玥被一根断裂的金属横梁压住左臂,整个人侧躺在碎石堆上。她眉头紧皱,试图抽手,但肩膀动不了。江临渊冲过去,双手抓住横梁往上抬,用力一掀。梁子滚开,他伸手将她拉起。
“能走吗?”他问。
她点头,左手撑地站起来,右手按在剑柄上,没有拔出。
江临渊又看向另一边。陈慕白跪在焦土上,背部衣服已经烧穿,露出皮肉翻卷的伤口。他的手指在地上抠出几道沟痕,指尖有微弱雷光闪动,却无法凝聚成符。
天火再次坠落。
江临渊抬手,掌心双色螺旋印记浮现。他咬牙催动青帝诀,体内仅剩的灵气顺着经脉涌出,在三人前方形成一层薄光。火雨砸在光幕上,出刺耳声响,光层剧烈晃动,但没有破裂。
“这火不对。”上官玥盯着空中,“不是自然落下的。”
江临渊也感觉到了。那些火线轨迹太整齐,像是被人控制着,专挑灵气波动的地方打。陈慕白身上伤势加重,是因为他在抵抗什么。
“你别再用了。”他对陈慕白说,“你在引它。”
陈慕白没抬头,声音低哑:“我知道……可我不压住,它会直接劈进地底。”
江临渊蹲下,伸手按在他肩上。掌心印记微微烫,他试着将一丝气息送进去。刚接触,就感觉到一股暴烈能量在对方经脉里乱冲,像要炸开。
他收回手,转而看向地面。体育场看台下方有裂缝,热气正从里面冒出来。他趴下去,耳朵贴地,听见底下传来低沉震动,像是某种东西被点燃了。
“这里有灵脉节点。”他说,“天火在烧它,有人想用这个当养料。”
上官玥脸色变了:“谁?”
话音未落,空中火焰突然聚拢。
一道人影在火中成形。
轮廓残缺,肩膀塌陷,脸上像是被高温烤过,皮肤扭曲变形。那双眼睛睁开时,没有瞳孔,只有两团跳动的红光。
“我……未曾败。”
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从烧坏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江临渊握紧青帝剑胚,横在身前。
那道身影站在火中,没有动,也没有靠近。只是静静看着他们,尤其是江临渊。
“是你。”江临渊说,“周云鹤。”
残魂嘴角扯了一下,算是在笑。下一瞬,火光暴涨,人影消失不见。
天火继续坠落。
江临渊没放松。他知道那东西还在,就在火里游走。刚才那一眼,不是为了恐吓,是确认目标。
他摸出背包里的三枚破甲锥,插进前方三块石头之间,呈三角排列。这是签到第七天得到的古法残篇里提到的镇灵阵,虽然简陋,但能干扰魂体凝聚度。
“别看他。”他对上官玥说,“也别回应任何话。”
她点头,闭上眼,呼吸放慢。
江临渊又转向陈慕白:“你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他喘着气,“这种劫……不该落在我头上。我不是元婴修士,不该触这种等级的雷罚。”
“但它认定了你。”江临渊说,“可能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
陈慕白苦笑一声:“也许是我站的位置不对。守阵人传承交到我手里那天,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江临渊没再问。他抬头看天,火雨依旧密集。离火旗还在燃烧,旗面随风摆动,每一次翻卷,都让某处火焰更亮一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坠落途中,后颈那一凉。现在回想起来,就是在这里留下的标记。周云鹤的残魂早就等着他们了,把这里变成陷阱,用天火做掩护,等他们自己掉进来。
“这不是劫。”他说,“是局。”
上官玥睁开眼:“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