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姜看着她喋喋不休地嘱咐自己一些已经极为熟悉的事情,心里已明白了大概,她只有在紧张的时候,才会说这麽多话。
刘妈离去後,离姜独自站在窗前,看外面暗淡的太阳渐渐下沉,到了冬天,连太阳都没了耀眼的颜色。她挪过椅子站上去将窗户关上。转身坐在柔软的床榻上,将一件厚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系到适中长度後,将椅子挪到房梁下,将这条暂时的绳子甩上了房梁。
都是因为自己,让娘亲跟着被关被打,让刘妈一把年纪被这些人羞辱,这种日子是时候结束了。
离姜闭上眼,一脚踹开椅子,喉咙被扼住的痛楚再次传来。她忍不住张开嘴,舌头不由自主地伸出来,太难受了。“坚持住,熬过这一点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喵”“喵”,恍惚中,离姜听见几声猫叫,感官上的痛苦让她忽略掉逐渐清晰可闻的叫声。
不一会儿,离姜感觉眼前有东西一闪而过,然後有什麽在使劲抓挠的声音响起。那声音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离姜感觉绳子似乎有些松动。突然,失去了牵引,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挂在房梁上的绳子松开成两结,掉落下来。
她开始剧烈地咳嗽,泪眼朦胧间看见那只站在房梁上的小猫,一个纵身跳到地上,慢悠悠地走过来爬上离姜双腿,径直卧在那儿睡了起来。
离姜伸出手摸了摸它起伏的肚子,小猫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睡着。“是娘让你来陪我的吗?”她在心里问出这句话。
王彦从寒冬中熬了过来,想到自己仍被关的女儿,她一遍又一遍掐着大腿,将自己从模糊的意识中唤醒。
春日里破土而出的不止是新芽,还有她逃离的想法。
刘妈为她送来换洗衣物时,王彦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从赵府离开不是难事,但如何避免被赵家人抓回去,逃出去之後如何生存成了她们需要解决的难题。
“不怕,这外面有的是讨生存的法子,只要我们能出去,就一定能活下去。”刘妈的安慰坚定了王彦的想法。
“我之前攒的银子,该拿去打点的就拿走,屋子里还有些能当掉的东西,找机会慢慢当掉。”
“夫人放心,老奴会弄好的,我之前找的大夫,他儿子在城门当差,我跟他交情不错,若给他些银两,说不定能让他帮我们出城。只是府上的人,我还得一段时间。”
“不急,洛儿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太早出去反而不好,我们慢慢来。府上的人一定要小心,没有把握不要找他们。”
“我一直在留意,这一年多来,後厨的老孙一直在帮衬我们,还有看门的小钱,这孩子人也不错,我会慢慢接近的,夫人放心。”
王彦安心地点头,“你做事我放心,洛儿呢,最近怎麽样?”
“她挺好的。”
小猫的到来,让离姜暂时搁置了自杀的计划。因为它进来之後就不打算离开,即便有天离姜打开窗户,希望它能从窗口跳出去,它也只是坐在暖和的被窝里,不停地舔舐自己的毛发,全然没将离姜的动作放在眼里。
离姜不得不因此承担起照顾它的职责,每天丫鬟送来的饭,她都先倒一点在地上当作它的饭菜,时间长了,干脆将一只碗藏起来作为它吃饭的专用。晚上,小猫主动跳上床,钻进被窝里,不等离姜哄就呼呼大睡,然後在早上用尾巴在离姜脸上来回扫,将她从睡梦中叫醒。
不知是人救了猫,还是猫救了人,在小猫的陪伴下,离姜的生活不再是暗无天日,这种人与猫相依为命的日子如流水般快速流逝。
出逃计划进展得很顺利,银子攒的差不多了,府上两个有情有义之人见不得她们母女二人如此凄惨,决定在她们出府的过程中施以援手,守城的人也都打点过了。
刘妈借着为王彦送衣物的时候,与其商讨逃跑路线。其实,只要不让赵府的人发觉,她们就能顺利出城。
“不然,一把火烧了。。。。。。”
“不行,夫人,我们出去之後是要过日子的,不能被官府盯上”。
“那怎麽办?”
“容奴婢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