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静跑回屋子,气恼地踢了下床脚,然后坐在床边生闷气。
她哪有那么蠢,会当着社员的面给知青双倍工分,不过是有一回工分本没收好,结果不知道被谁看到了,还大肆传扬了出去。
等她知道的时候,整个大队都知道了。
因为这事儿,谢满仓第一次把她骂得狗血淋头,要不是她妈好言好语地劝了半天,她的记分员那时候就被撤了。
一直到现在,姜文静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说出去的。
但她心里有种直觉,那个人是张念慈。
那天所有人都在地里,只有张念慈没上工。
“跟宋幼宁一样的小贱人!”姜文静眼里闪过一抹阴霾,狠狠捶了一下床板。
姜二花脚步匆匆地进来了,“文静,今天这是咋回事,你说你跟孩子动什么手啊,这不是送上门去让别人说嘴吗,现在好了,你那记分员也没了,你说说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她一屁股坐在床头,语气极为不耐烦。
本来她的妇女主任被撤,心里就已经快怄死了,现在文静这记分员的工作也没了,心里更加不爽快了。
要是姜闯没死,每个月还有他汇回来的工资,日子也是好过的。
可现在姜闯的汇款没了,她们母女俩的工作也没了,这不是逼她们去地里刨食吗!
姜二花絮絮叨叨数落个没完,“我跟你说,为了给你弟弟弄一个农机站的工作,咱家家底都快被掏空了……你要是不想下地,你就赶快想个法子,多去县里转转,嫁个有钱人,吃穿不愁,也让你妈我跟着你享享福。”
“妈!”姜文静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呢,我都有姜闯哥了,嫁什么有钱人啊。”
姜文静是细想过的,她上一个男人死了,但凡是家里稍微有点忌讳的都看不上她,怕她克夫。
她也不想随便找个男人,去伺候一大家子。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嫁给姜闯哥好,每个月都有两百块钱,而且结了婚也是住家里,还没有公婆,谁也不能刻薄了她去。
有这样的好日子,她是脑子抽了,才会听她妈的,去找个县里的有钱人。
姜二花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门,没收力,戳出了两个红印子。
“你说说你,都这么大了,只长年纪不长脑子,难怪之前笼络不住你那个死鬼男人,也斗不过婆婆和妯娌,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女儿!”
姜二花对于自己在婆家的经历是很得意的。
整个谢家沟谁不佩服她,男人死了还能带着孩子回娘家,还把孩子改成了她的姓。
这说出去,相当于是男方入赘了。
偏偏她生的这个闺女蠢得很,嫁过去既没收住丈夫的心,还天天被婆婆妯娌欺负。
男人死了之后也没本事回家来,还是她亲自去了一趟,花了六十块钱才把这蠢闺女给换回来的。
姜文静不乐意地叫了一声“妈”,“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别提了。”
“行,几年前的事情我不提,眼前的事情我总能说了吧。”姜二花凑近,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姜闯死了!”
姜文静:!?
她瞪圆了眼睛,“妈你胡说什么呢,你就算讨厌宋幼宁那小贱人,也别这么咒你亲闺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