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三十八年,新帝北堂少彦大婚前夕。
我的养父、天下第一皇商仇大富,带我走进了一座从不允许外人进入的祠堂。烛光下,一百四十三块灵位森然林立——那是十六年前被满门抄斩的镇国公陆氏全族的牌位。
仇大富——他的真名叫季泽安——在牌位前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秘密。他曾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是我母亲陆染溪的青梅竹马。而我母亲,死在先帝北堂离的手中。
“记住你真正的姓氏。”他嘶哑地说,把一包毒粉塞进我手里,“明天大婚之夜,就是你为陆家一百四十三条人命报仇的时候。”
烛光照着他眼中的泪,也照着灵牌上冰冷的刻字。
北堂少彦,我的新婚夫君,大雍的新帝——我必须亲手毒死他。
翌日
吉时到了,都城灯火辉煌。九重宫门依次打开,露出十里迎亲队伍。皇帝穿着玄色龙袍,头戴冕旒,站在太和殿前。我从凤辇上走下,珠翠摇曳。
交拜礼成,喝合卺酒时,皇帝低声说:“我记得你六岁时在曲江宴投壶。那时我就想,这样的仪态,应该母仪天下。而且……你和她真像。”
当最后一道仪式完成,帝后并肩接受百官朝拜。
我坐在床边,左手死死抓住右手腕上的龙凤镯。养父说过,龙头上的东珠是催情药,凤头上的夜明珠是毒药。如果服下并与皇帝同房,皇帝必死,我也会……
皇帝用秤杆挑开盖头,我们四目相对。我知道,他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确实一模一样。”皇帝大笑,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还没等我服下催情药,皇帝就粗暴地扯开了我的衣服……我闭着眼,木然地承受着这一切。
与此同时,季泽安提着剑,站在已烧毁大半的仇府门前,身后跟着五万黄泉渡的杀手。
残夜站在季泽安身后,心想:谁能想到这个满身铜臭的皇商,竟是当年灭了天下第一庄的季泽安,更是黄泉渡所有杀手的武功创始人。
“按计划行事。”季泽安把一条褪色的带绑在持剑的手腕上,眼角有泪滑落。
“遵命,阁主。”残夜转身下令:“暗一、暗二去炸皇陵;暗三、暗四血洗定国侯府和安王府;暗五、暗六按名单杀官员;其他人随阁主进攻皇宫。”
这座看似坚固的皇宫都城,其实大半已被季泽安收买。北堂少彦是明君,肃清了贪官,让大雍重现清明。但他忘了物极必反。
季泽安一行人持剑走在街道上,见人就杀。很快,繁华的都城变成了人间地狱,遍地残肢断臂。
季泽安抬头看着天上的弯月,泪流满面。“染溪,今晚我要让所有欺辱过你的人下地狱,让所有人为你陪葬。等我一起回家。”
当他们到达紫禁城宣武门时,守卫已经打开了大门。
“砰——”皇陵被炸毁的声音响起,那是进攻的信号。
季泽安看着皇陵方向,微微一笑。“杀,片甲不留。”
黑夜如墨,不见星月。第一声惨叫划破了寂静。
抵抗微弱。皇城侍卫的怒吼刚出口就被切断。血花喷溅,一个年轻侍卫被长矛钉死在金漆大门上。黑衣人们沉默地推进,像杀戮机器。刀砍骨头的声音、垂死者的抽气声、低沉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
宫殿深处,宫娥太监四散奔逃,却在转角撞上死亡。纱幔被划破,珍玩摔碎,地毯着火。血从台阶流下,在栏杆上涂出图案,浸透地毯。空气中弥漫着甜腥味。厮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火焰燃烧声和断续的呻吟。
黑衣人群分开,季泽安走上前,靴底沾满血浆。他冷漠地看着这片地狱。他走到龙椅前,伸手扯下明黄的锦缎,踩在脚下。
火焰腾起,吞噬着雕梁画栋。宫门崩塌的巨响把北堂少彦从睡梦中惊醒。他猛地睁眼,翻身下床,披上龙袍,抓起天子剑,一步挡在我身前。“昔儿莫怕。”他的声音低沉稳定。
我起身拉拢衣裳,看见龙床上那抹刺眼的鲜红。嘴角泛起苦涩。皇帝…自古帝王多薄情。可为什么在这危急时刻,他第一反应是保护我?他保护的到底是我,还是透过我看到的那个“染溪”?
“来人!”北堂少彦喝道。
老宦官刘公公连滚爬进来,面无人色:“陛下!安王造反了!他勾结黄泉渡,已经杀进内城!他们还炸了皇陵!陛下快走!”
“什么?!”北堂少彦身体一震,满脸难以置信,“朕待他不薄,他竟……”
他转身抓住我的手腕:“昔儿,我带你去密室!”
我抬头看他,眼神复杂。我用力推开他的手。“来不及了,北堂少彦。”我的声音冰冷,“来不及了。”
殿外叛军的吼叫声几乎就在门外。北堂少彦的手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他眼中的惊愕碎裂开来。
我一步步走向他,踏碎过往的虚妄。“你总说我像……”我的声音如刀,“但这世上,怎会有毫无血缘却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北堂少彦。”我直呼其名,“你就从未真正怀疑过吗?”我逼近他,看着他脸色苍白,持剑的手颤抖。他眼中从惊涛骇浪变成恐惧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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