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弭的眼眸凝在这二字之上,此前拓跋允劝过他许多回,然而他一直悬而未决。
太後的手段太高明,总是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总是让他感觉得以转圜,可以容忍。
自己其实一直在被太後牵着鼻子走。
纸条在他手中揉捏成团,他不能再妥协了。
“阿耆尼这是要去哪儿?”
拓跋聿昨晚拉着冯初滔滔不绝地说了许久的话,她以为将冯初说困倦了,便能让冯初同儿时一般与她同榻而眠。
却不曾想熬不过冯初,自己给自己讲睡了过去。
今早上刚醒,就见着冯初身着白马杏衫,携弓挽刀,打马自营帐口过。
“阿兄邀臣今日一同狩猎。”她的笑还是叫人如沐春风,照理来说,不该觉得是在疏远的。
拓跋聿抿唇,她脑海中浮现起昨夜冯初在身旁安静听她说些轱辘话时平静的眸子,也是像今日这般,叫人惴惴。
小殿下半天没有动静,冯初正准备策马告辞,倏然听得:“阿耆尼可否带上孤?”
冯初怔了一瞬,妥当到让人心慌烦乱,“殿下昨日不曾休息好,贸然上马,臣怕殿下出事。”
“殿下还是待在营帐中,等着——”冯初咽下想说的‘臣归’,因觉着怪异,改口道:“等着晌午的炙肉便是。”
“可是——”
“殿下,阿兄已经等臣许久了,不好再耽搁。”冯初行礼,止住了拓跋聿想说的所有话,“臣告退。”
欸——
她无意识地向前两步,冯初没有搭理她,叱马扬鞭,黄尘荡,挡住了拓跋聿想说的所有话。
冯初。。。。。。不对劲。
拓跋聿失落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颓唐心凉。
“殿下,外面风大,回帐内暖暖吧?”
“拂音。。。。。。你有没有觉着,阿耆尼,今日心绪怏怏。”
冯初哪里是心绪不好。
李拂音垂眸,“殿下多虑了,妾身瞧见今日冯大人与其兄长说话时,兴致勃勃。”
怪了。。。。。。
她就是觉着冯初不高兴了。
“对了,拂音,昨日回帐时怎麽没有见到你?”拓跋聿虽说自打昨日回帐起,一颗心就落在了冯初身上,但李拂音一宿没出现在她面前,也着实有些少见。
“可是身子不适?就算是身子不适,也该同孤说一声才是。”
“妾身知晓殿下与冯大人回营,太後赐了熊掌,本想去令庖厨给殿下上来。”李拂音七分真三分假地将话说了出来,故意让声音大些,好叫周遭的人都能听见,“不料半道上遇见陛下过饮。。。。。。”
“父皇醉酒了?”
李拂音颔首,“周围的侍从都畏惧陛下天威,可倘若放任不管,那便会有损陛下,有损太後。”
“故而妾身自作主张,送陛下回了营帐,吩咐下面人给陛下解酒,耽搁了,故而回的晚了些。”
拓跋聿的面色不大好看了,父皇醉酒,这事情她居然是现在才知道的。
“备些醒酒的东西,孤去见父皇。”
。。。。。。
“小妹这是怎麽了?”冯二郎一箭中赤狐,被抢猎物的冯初索然无味地放下弓,勒马欲走。
“嗯?”
冯二郎见她魂不守舍,也不捡赤狐了,并辔凑到她身旁,“阿兄驽钝,从小就不如你聪明,但阿兄还没蠢到连自己小妹怏怏不乐还瞧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