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上,如同默剧的剪影。
洛璃坐在陈文对面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握着膝盖,指节因用力而白。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穿越时空的沉重。
“前辈,我幽冥一族,并非寻常鬼修遗族。我们真正的身份,是上古大能‘幽煌老祖’座下,‘幽冥殿’的守钥人一脉。”
陈文目光微动,并未打断,只是静静聆听。系统在他脑海中默默记录着,偶尔出“⊙o⊙…”之类的惊叹拟声词。
“幽煌老祖,乃是太古末期,鬼仙一道的集大成者,其修为通天彻地,传闻已触及轮回法则的边缘,欲建立幽冥秩序,统御万魂。然因其理念与当时诸多大能相悖,最终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中陨落。”洛璃的眼中流露出追忆与崇敬,那是对遥远先祖荣光的缅怀。
“老祖陨落前,将其毕生传承、宝藏以及最重要的,关于他毕生研究的‘轮回之秘’的心得,皆封存于其亲手开辟的‘幽煌秘境’之中。而开启秘境的钥匙,并非实体,而是一道传承烙印,名为——‘幽冥真印’,也就是外界所传的‘幽冥钥’。”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自己心口:“这道真印,便封印在我族嫡系血脉的神魂最深处,代代相传。非特定条件与法诀,无法引动,更无法强行剥离,否则真印自毁,传承永绝。”
陈文微微颔,这与系统之前的检测结果吻合。
“我守钥人一族,使命便是守护真印,等待老祖预言中,能真正继承其道统、完善轮回法则的‘有缘人’出现。为此,我族世代隐居于无根界一处极其隐秘的碎片空间,与世无争。”洛璃的声音带上了痛苦的颤抖,“直到……幽魂殿的出现。”
“幽魂殿,本是上古幽冥殿分裂出去的一支偏脉,行事乖张,崇尚力量与掠夺。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我族守护‘幽冥真印’的秘密,竟悍然动偷袭……”他的声音哽咽,紫色的眼眸中燃起刻骨的仇恨,“他们里应外合,攻破了我族秘境……族老们为了掩护我和几位族兄带着真印逃离,纷纷自爆神魂……我娘她……她将我推入最后的传送阵……”
两行清泪终于忍不住从洛璃眼角滑落,但他强行抑制住嚎啕的冲动,继续道:“我带着真印,在几位族兄的拼死护送下逃离,但他们……也都在后续的追杀中相继陨落。只有我,靠着血脉中对幽冥之力的微弱感应和几次侥幸,一路逃窜,最终坠入此界。”
“幽魂殿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抢夺真印,开启秘境获取传承那么简单。”洛璃擦去眼泪,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他们是想以真印为引,结合某种邪恶祭祀,强行攫取幽煌老祖留在秘境核心的‘轮回印记’,妄图以此掌控部分轮回权柄,达成他们统一鬼仙道,甚至奴役众生魂魄的野心!若让他们得逞,必将引三界大乱!”
陈文静静地听着,脑海中飞整合着这些信息。上古秘辛,轮回权柄,族群血仇,三界安危……这摊水的深度,果然远他的预期。这已不仅仅是个人恩怨,而是牵扯到了更高层面的力量与秩序。
洛璃说完这一切,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微微摇晃,但他依旧强撑着,再次离座,跪伏在陈文面前,额头触地:
“前辈!洛璃深知此事牵连巨大,凶险万分!本不该将书院与前辈卷入此等漩涡!但……但洛璃已走投无路!幽魂殿势大,仅凭我一人之力,莫说复仇,便是保住真印都难以做到!”
“前辈神通广大,书院更是深不可测。洛璃恳请前辈,助我守护真印,阻止幽魂殿的阴谋!洛璃愿付出任何代价,此生此世,愿为前辈做牛做马,以供驱策,只求……只求能报此血海深仇,不负族群使命!”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如同即将溺毙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书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陈文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已经微凉的茶,轻轻啜了一口,目光落在洛璃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微微颤抖的银上。
助他,意味着正式与上界鬼仙宗门幽魂殿站在对立面,卷入这场涉及上古秘辛和轮回权柄的惊天争斗之中。其中的风险,难以估量。
不助他,于书院规矩而言,见死不救,见恶不除,有违“秉持公道”之心。且幽魂殿野心勃勃,若真让其得逞,三界动荡,书院又岂能独善其身?更何况,那“幽煌秘境”和“轮回之秘”,对他而言,也并非毫无吸引力。
系统在他脑海中分析:“宿主,目标洛璃情绪值达到峰值,忠诚度(暂定)大幅提升!信息可信度经逻辑推演为!风险等级:极高!机遇等级:未知(可能极高)!建议谨慎决策!′-﹏-;”
良久,陈文放下茶杯,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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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未让洛璃起身,而是平静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你的遭遇,陈某已然知晓。仇恨刻骨,使命沉重,确非常人所能承受。”
“书院立规,持身以正,秉持公道。幽魂殿灭族夺宝,行事酷烈,其野心若成,必祸乱苍生。于情于理,书院不会坐视。”
洛璃闻言,猛地抬头,眼中爆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
但陈文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头一紧。
“然而,助你,非是易事。仇,需你自己去报。道,需你自己去走。书院能为你提供的,是庇护,是引导,是让你得以成长、拥有复仇力量的土壤与时间。而非……直接替你扫平一切仇敌。”
他看着洛璃的眼睛,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这意味着,你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付出难以想象的努力,甚至经历更多的痛苦与磨难。而你,可愿意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