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有些疑惑,这个时辰,会是谁?她走到院门后,谨慎地问:“谁呀?”
“嫂子,是我,孙小海。”门外传来年轻人略显急促的声音。
姜芷打开门,只见孙小海去而复返,独自一人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些不安和决然。
“小海兄弟?怎么了?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姜芷侧身让他进来。
孙小海摇摇头,走进院子,却不肯进屋,就站在院中,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低声道:“嫂子,我……我是偷偷折回来的。有件事,我觉得必须告诉您。”
姜芷见他神色凝重,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什么事?你说。”
孙小海抬起头,眼神清澈,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热血和义愤:“嫂子,雷大哥不让我说,怕您担心。但我觉得您有权知道!赵头他……他这次走的这趟镖,不像他跟我们说的那样是寻常货物,怕是……怕是极其凶险!”
姜芷心里“咯噔”一下:“凶险?怎么回事?”
“具体的内情,赵头没跟我们细说,只让我们按吩咐行事。但我隐约听到他和副总镖头商议,说什么‘对方来头太大’、‘这趟是硬骨头’、‘怕是会砸了招牌’……”孙小海语很快,带着担忧,“而且,赵头他……他为了确保这趟镖万无一失,或者说,是为了预防万一,他……他把总镖头传给他的那面代表咱们镇北镖局威望和传承的‘玄字镖旗’,给押出去了!”
“镖旗?押出去了?”姜芷虽然不太懂镖行的规矩,但听到“传承”、“威望”这些字眼,也知道那面镖旗对赵重山、对整个镖局意味着什么。那绝不是可以轻易动用的东西!
“嗯!”孙小海重重点头,脸上满是愤懑和不平,“押给了对头‘威远镖局’!说是如果我们这趟镖失了手,或者逾期未归,那面镖旗就归他们了!威远镖局一直想压过我们,这次肯定是设了套!赵头是为了保住这趟镖,也是……也是想多挣些钱,让嫂子您过上好日子,才不得不兵行险着!他临走前还再三叮嘱我们,绝不能跟您透露半个字,怕您跟着担惊受怕……”
孙小海后面的话,姜芷有些听不清了。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原来他匆匆离家,背后竟藏着如此大的压力和风险!什么“寻常货物”,什么“很快回来”,都是安慰她的说辞。他独自扛下了所有,甚至不惜押上视若生命的镖旗,只是为了那个“让她过上好日子”的承诺。
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从未对她说过什么动人的情话,却用最笨拙、最决绝的方式,践行着他的担当。
姜芷站在原地,晚风吹拂着她的丝,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心里像是烧着一团火,又像是压着一块冰。担忧、感动、心疼、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定,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看着眼前为自己敬重的镖头抱不平的年轻汉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小海兄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了。”
孙小海看着姜芷瞬间苍白又迅恢复镇定的脸,有些忐忑:“嫂子,您……您别太担心,赵头本事大,一定能逢凶化吉的!我、我就是觉得不该瞒着您……”
“我明白你的好意。”姜芷打断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尽管那笑容有些勉强,“这事我知道了,我会放在心里。你快回去吧,别让雷大哥他们等急了,路上小心。”
送走一步三回头、满眼担忧的孙小海,姜芷缓缓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却剧烈地跳动着。
她抬头望向暮色四合的夜空,远方,是赵重山走过的方向。
镖旗的承诺。
这不仅仅是一面旗子的得失,更是一个男人用他的方式,许下的关于未来的、沉甸甸的诺言。
她不能只是被动地等待,徒劳地担心。她得做点什么,至少,要把这个家守得更好,让他无论何时归来,都有一个最安稳的港湾。
夜色渐浓,姜芷转身走进灶房,目光落在那一方小小的菜园方向。
来年盼丰收。而今,她更盼的,是他能平安归来,亲口尝一尝,她用这口饱含心意的新锅,为他炒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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