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凛端着水盆的手微微用力,心中酸涩,眼底神情有些落寞。
他心中清楚,赵令颐若非心虚,方才就不会解释那么多。
原先他以为,即便陛下有意撮合,但赵令颐对苏延叙应当无意,而邹子言的顾忌又多,赵令颐应当不会那么快就有驸马。
可如今看这个驸马很快便要有了。
一旦赵令颐见识过真正的男人,知道阉人和寻常男人之间的差距,怕是不会再想起自己了。
贺凛从不奢望能独占,何况自己这么一具残败的身子,其实能偷得几日欢愉,便该满足了,实在不该再去奢求别的。
听见营帐里没声了,他这才端着水盆走了进去,拿了汗巾浸湿了水,递给赵令颐,“殿下,擦擦手吧。”
赵令颐微微颔,丝毫不知道方才自己和豆蔻说的那些话都被贺凛听了去。
她接过汗巾时,指尖碰到了贺凛的手,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邹子言今天赢了没有。】
【要不然今晚去看看】
贺凛知道,赵令颐指的是马场比试的事,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听人提起过,邹国公今日上场,只一轮便赢下了比试,拿到了陛下亲赐的彩头。
如今,人人都在打听邹子言和苏延叙,意图结亲。
他倒是希望这二人能早早与旁人定下亲事,如此,自己还能在赵令颐身边多待些时日。
可这些到底只是自己的妄想。
豆蔻盯着贺凛看,心想,如今殿下和苏大人关系渐近,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把这贺凛赶走了。
这么一想,她倒是觉得这太监挺可怜的。
夜色降临,赵令颐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准备偷偷去找邹子言。
贺凛守在营帐外头,见她出来,当即递上去狐裘,“殿下,夜深风凉。”
赵令颐本来还没觉得冷,直到一阵山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
贺凛当即展开狐裘,小心翼翼地披到赵令颐身上,他动作很轻,大概是一直在外头吹风的缘故,嗓音比平日沙哑许多,“奴才给殿下披上。”
赵令颐点点头。
狐裘披上肩头,贺凛扯住带子系好,将兜帽轻轻荡过后,才盖到赵令颐脑袋上。
兜帽很宽大,原本打下来的月光瞬间被挡住。
贺凛知道赵令颐要去寻邹子言,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何时回来?”
赵令颐想了想,“半个时辰后吧。”
【邹子言肯定不会留我说话,倒是可以去找赵清容说说话,还能见识一下她说的那个身材魁梧的禁军小哥。】
贺凛沉默了,这会儿,他倒是希望邹子言能把赵令颐留下说话。
“殿下能否早些回来奴才还知道一些伺候人的法子。”
他声音低低,谨防被旁人偷听了去。
赵令颐顿时想起昨夜的事,忽然有些口干舌燥了,以前没尝过那种滋味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感受过了,倒是有些上瘾。
“好啊,我早些回来。”
说着,她抬手抓住兜帽两侧,垫起脚尖,趁着贺凛不备之际,温软的红唇带着一丝凉意,撞上他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