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永逸:“并非巧合,这位便是王家家主,王姑娘的大伯。”
第65章
王凌波此时脸色难看至极,温太皇太后却是恍若未见,听宋永逸点名随礼亲王同行人的身份,更是染上了亲人间闲话家常的兴味一般。
她对礼亲王调笑道:“你一向脾性孤拐,不擅与人结交,几十年身边不见个知心好友。”
“本以为你会抱着这硬臭脾气去见先皇,如今倒是谈笑往来,多了丝人气。又着实有缘,竟交好到了王氏的长辈。”
“听皇帝所言,不定今日还要亲上加亲呢。”
礼亲王闻言好似也有默契:“此事关乎我大淳社稷,臣定当尽心竭力。”
两人的话虽没指名道姓,可能进入这万寿园的人又岂会连这点玄机都看不出来。
礼亲王专司皇室婚丧嫁娶事宜,他协同王氏的族长一起过来,商量的又能是什么事?
只是在场王公大臣立场各异,其中不少乃是参与过当时宋永逸在王氏密召的集会。
除去暗中倒戈的不提,此时见这情状,都心道不妙。
这看起来,怎的皇上与太后一道冲王氏难来了。
果不其然,没让众人忐忑太久便有大臣起身,义正言辞道:“臣参奏礼亲王结党营私,勾连北地门阀,意图谋反。”
这礼亲王才协同王氏一起过来,对方口中勾结亲王谋反的北地门阀是哪家一目了然。
礼亲王闻言大怒:“血口喷人,我与王兄共商之事乃是皇上授意,何来勾结一说?”
皇帝与太皇太后看向那官员的眼神也颇有些哑然,好似无声斥责其办事无能,闻风而起。
可万没想到,那臣子竟是挺直脊背仍旧不改口风:“事关亲王声誉,臣若没有掌握足够证据,自是不会凭空构陷。”
“皇上,请准微臣上奏。”
见他态度诚恳坚决,皇帝和太皇太后对视一眼,也多了丝慎重。
宋永逸道:“准!”
紧接着御史便呈上奏本,并附带一应证据。
宋永逸逐页细审,接着脸色深沉的传给太皇太后。
二人阅尽后沉默了半晌,场中大臣也开始窃窃私语。
最终,温太皇太后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玉和江那些证据奉到王凌波的案前。
王凌波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接着拿起那些纸张。
饶是王凌波自问从不曾轻视太皇太后掌权数十年对京中的经营,也对这天衣无缝的构陷叹为观止。
其中罗列的一条条贿。赂往来,勾结合谋,排除异己,伙同造。反,桩桩件件所生时间,对应物证,金钱往来,以及盖了鲜红醒目手印的证词,以及正等在殿外随时可供传召的证人。
这证人甚至不是王氏无名无姓的小喽啰,而是跟随族长十数年的贴身之人。就更不用提上面所言此时已经分别在礼亲王府与王氏宅邸查抄出够诛灭全族的证物。
此等如山铁证,一旦公布便能名正言顺将整个王氏连根拔起。
然而太后却只是将其作为筹码放在一边天平。
温太皇太后见王凌波看完全页,才慢悠悠开口道:“哀家和皇帝自然是信王氏的一片忠心,定是不会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王姑娘,哀家准你自辩,你王氏族长近日与礼亲王常有交集,是沟通北地习俗,商量封后大典之事,对吗?”
王凌波对上太后的眼神,对方嘴上说着不留余地的逼迫之语,神色却好整以暇,并不见咄咄逼人。
可哪里给了人选择?王凌波但凡摇头否定,说并没有议亲这回事,那么与礼亲王会面的理由就成了密谋造反。
她视线又落到宋永逸和礼亲王身上,礼亲王既然能在温氏掌权的朝堂担任油水丰厚的职位,自然不论血缘还是立场,都是宋室皇朝的中坚。
当日在王氏的集会,自然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过此时宋永逸这个主谋都叛变了,对方以身作局自然也不奇怪。
只是王凌波甩了甩手里那沓纸,戏谑道:“王爷竟是这般深信我的良知?”
“若我矢口否认,王氏一族虽万劫不复,但到底只是合谋。我王氏何其有幸,竟让一国亲王这般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算计。”
她话才说完,便见礼亲王面露悲色,可见这背叛因果又是在温氏淫威下的一笔烂账。
类似诸事,温太皇太后就喜欢拿宋皇室当做筹码交换所得,她以及她身后的温氏却是无本万利。
因此她稳坐高台,分外从容:“哀家既然深信王氏,自然也信礼亲王,王姑娘说呢?”
王凌波笑了笑,反手将那叠罪证递给了赵离弦。
归根究底,温氏都能伪造出这等铁证,为何不干脆诛灭王氏?一应的谋划,耐心,以及对区区一地门阀的小心翼翼,全来自于赵离弦的威慑。
温氏不敢跟王氏不讲道理,因为一旦如此,赵离弦很可能也不会跟他们讲道理。
果然赵离弦接过那堆纸根本就不带看的,随手扔一边道:“给我做什么?我能断案不成?”
“诸位也是有趣,是密谋造反还是商议亲事,竟凭一人所言就可论断,既有疑心那便彻查就是了。”
那参奏的御史连忙道:“仙长明鉴,此事已罪证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