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钻在冬青树中,弓着身子,接着往城里的方向跑。
喝了热茶,身上暖了,大家上马,继续往城里赶。
天寒,又不是什么大日子,路上的人并不多,姬昭裹得厚厚的,马车有节奏的晃动,他又靠在尘星怀里睡着了。睡得也不是很熟,外头响起快马的马蹄声时,他就惊醒了,他揉着眼睛,问道:“外面是谁?”
尘星不在意道:“是有谁急着赶回城,已经过去了。”
“哦……”姬昭用袖子遮住嘴巴打了个哈欠,再问,“我们到哪里了?”
“快到城门了!”
姬昭点头,交代道:“稍后到府门口,记得将给太子殿下的那份交给程深,别弄混了。”
“小的知道!方才,他们喝茶时,我都分好了!”
姬昭再打了个哈欠,跟尘星说话,说着晚上吃什么,慢慢地就进了城。
守卫笑着连送很远,将他们送进城里。
到朱雀街附近时,车外满是吵嚷声,殷鸣到车窗旁告诉他:“郎君,有家铺子进了贼,那家人正抓贼呢,许多百姓都在围看。”
姬昭不是很喜欢看这种热闹,便吩咐:“知道了,我们赶紧回去,别看热闹。”
“好嘞!”
殷鸣与府里的护卫们护着姬昭的马车,躲避拥挤的人群,艰难地往外走。
程深回头多看几眼,正好看到那两个小贼被壮汉给提出来,捆着要上车。两个小贼灰头土脸的,个子也不高,纷纷垂着头,程深将要收回视线,又赶紧再仔细往其中一人腰上看去,这么一看眼神就收不回来了。
那腰上的荷包,不是驸马的吗!他见过!
他还私底下问过可乐,为啥驸马的荷包就总那么几样呢,是不换新的吗?
可乐说,驸马就喜欢那几个样式,魏妈妈给他做了一匣子呢,匣子空了就立即再填满,他每天颠倒换。
这件事,他们殿下也知道。
程深正惊讶,挂着荷包的那人抬头,眼神涣散,转了一圈,撞上他的眼神,又看到姬昭的马车。
程深只见那人眼睛倏地就是一亮,开口就喊:“郎君!驸马!救——”
程深眉头紧皱,正想叫人上去,另一个被捆着的人将她狠狠一撞,她这才闭了嘴,两人一起被踉踉跄跄地拉上了车。
程深松了口气,也没看清另一个人的相貌,跟着车队走了,心道,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旁人听到?
按理说,听是能听到的,只怕没人会认为她喊的是“驸马”?
想到这里,程深的眉头都皱得要发疼了,这事回去肯定是要告诉殿下的,城内也有其他盯梢驸马的人。他也算是看出来了,那俩所谓的贼都是小娘子,不知驸马上哪里认识这些小娘子,还把贴身的荷包给人家?
程深愁啊。
住了一个多月,到底也有感情,姬昭也的确把平阳侯府当作了自己的家。
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个金窝,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回到家里,姬昭还是很高兴的。
他扶着尘星的手跳下马车,笑着和程深他们道别:“不留你们了!你们快些回去复命!改日,殿下有空,我再去宫里打扰殿下。”
都是客套话,事实上,他只盼一辈子都不要去那个冷如冰窖的东宫。
他再伸手指向一辆车:“里头是些山泉水与田庄里新摘的大白菜,给殿下尝个鲜!”
程深笑着连声应下,带着车与小太监们回宫了。
姬昭轻松地迈进大门,悠哉悠哉地吩咐,今晚他们也吃酸菜白肉锅子!
大家一起,围坐在屋里,点了炭火吃。
自然又是欢呼声一片。
姬昭就挺高兴的,在外面他也知道要装一装,好歹是个驸马,不能真人人平等。但在自家,当然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程深正想着怎么跟殿下说这件事。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觉得驸马这人挺不错,自觉相信驸马没干什么对不住公主的事,不忍心驸马要被他们殿下记恨上。
程深没能想到办法,刚进东宫的门,保庆的小徒弟。是的,没错,他们年纪虽不大,因为资历深,都已经有小徒弟了,他也有。保庆的小徒弟顺着保庆叫安庆,他“呲溜”溜过来:“程哥哥!程哥哥!我师父叫我在这儿等你,说先前有几个侍卫进来见殿下,他们走后,殿下心情便不大好,叫你小心些!”
程深便猜测,这几个侍卫已经汇报过街上的事情。
程深苦了脸,急步往殿下的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