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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京华行君心照（第2页）

他正思忖着，忽然听到码头上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漕帮的人正围着一个商户打扮的女子，手里的刀架在她脖子上，嘴里骂骂咧咧的。为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说是壮汉，其实是个身高近七尺的女子，胳膊比寻常男子的大腿还粗，声音粗哑如锣：“把货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娘不客气！”

那商户女子吓得浑身抖，却还是紧紧护着身后的货箱：“这是朝廷的贡布，你们不能动！”

“贡布？老娘连粮船都敢拦，还怕什么贡布！”壮汉说着，蒲扇般的大手就要去抢货箱。

张昭上前一步，声音平静：“住手。”

漕帮的人都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他。见只是个戴着帷帽的少年，身形纤细，像株风中的杨柳，都笑了起来。“哪来的小白脸，敢管你姑奶奶们的事？”壮汉啐了一口，提着刀就冲了过来，脚步落下时，青石板都仿佛震了震。

青禾和春桃吓得闭上了眼睛，却听“哐当”一声，再睁眼时，只见壮汉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手腕上多了道细细的血痕，而张昭手里，正捏着一枚小小的石子。

这是洛倾城教他的防身术，说是万一遇到危险，不用蛮力，只需要找准穴位，用石子也能制敌。八年来，他从未用过，没想到第一次用，竟是在这里。

漕帮的人都惊呆了，显然没料到这看似娇弱的少年竟有这般身手。张昭没理会他们的惊讶，只是走到那商户女子面前：“贡布要运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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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运往三公主府的，给将士们做冬衣的。”女子结结巴巴地说。

张昭点点头，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个壮汉身上：“漕帮帮主在哪？我要见她。”

壮汉捂着流血的手腕，眼神里又惊又怕：“你……你是谁？”

“文相府，张昭。”

这话一出，漕帮的人都变了脸色。他们可以不怕商户，不怕官府，却不能不怕文相府，更不能不怕那位与文相府有婚约的镇国公主。

“原来是张公子，”一个看起来像是二当家的瘦高女子连忙上前，脸上堆起讨好的笑，“不知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们帮主……帮主正在船上歇着，小的这就去通报。”

张昭没说话，只是微微颔。

不多时，漕帮帮主被人扶了过来。那是个约莫四十岁的女子，脸色苍白，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伤得不轻，却依旧挺着腰板，眼神倔强：“是谁要见我？”

“文相府，张昭。”张昭再次自报家门，目光落在她的伤臂上，“听说帮主前些日子与人起了冲突？”

帮主冷哼一声：“是那个姓王的女人先动手的！她欠了我们漕帮的运费不给，还敢用暗器伤我！”

“运费多少？”

“五百两银子。”

张昭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她：“这是五百两，算是替王老板还的。但你们拦朝廷的船，抢贡布，这笔账，该怎么算？”

帮主接过银票，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干脆。“那……那我们也是一时糊涂。”她有些结巴地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最好如此。”张昭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三公主的兵，是保家卫国的，不是让你们欺负的。今日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若是再有下次……”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漕帮众人，“你们漕帮，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这话虽轻，却像块石头砸在众人心里。他们都知道，这位张公子虽年轻，却是镇国公主看中的人，他说的话，就代表着公主的意思。

帮主连忙点头：“不敢，再也不敢了。我们这就把抢来的货都还回去，再派人护送贡布到公主府。”

张昭没再多说，转身带着青禾和春桃离开。走在码头的石板路上，春桃才敢小声说：“公子，您刚才好厉害！”

张昭笑了笑，没说话。阳光照在他的帷帽上，轻纱浮动，露出的那截下颌线，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精致。

不远处的茶馆二楼，秦霜正站在窗边，看着张昭离去的背影，对身后的武瑶汐道：“公主，这张公子，倒是比咱们想的要厉害。”

武瑶汐端着茶杯，看着那个纤细却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我就说，我看中的人，不会错。”她放下茶杯，起身道，“走吧，去看看那些将领操练得怎么样了。”

走到楼梯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听着楼下的议论声——

“刚才那个公子是谁啊？长得肯定好看，声音都那么好听。”

“好像是文相府的，还是三公主的未婚夫郎呢！”

“天哪，三公主真是好福气！这么好看的公子，还这么有胆识，真是少见。”

武瑶汐的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随即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铠甲上的铜钉在阳光下闪着光，英气逼人。

而张昭，此刻正站在码头的柳树下，看着漕帮的人忙着归还货物，心里想着该如何彻底解决漕运的问题。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但他不怕，就像武瑶汐说的，他是她看中的人，不能比旁人差。

夕阳西下时，张昭才带着青禾和春桃回府。刚走到角门，就见林猛守在那里，见他回来，连忙上前：“公子，小姐让您回来后去她院里一趟。”

张昭挑了挑眉：“她有什么事？”

“好像是……宫里来了位贵人，小姐让您过去见见。”林猛的声音有些含糊。

张昭心里清楚，张曦定是又想了什么法子试探他。但他没拒绝，只是淡淡道：“知道了，我换件衣服就去。”

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不如坦然面对。他抬起头，看着天边的晚霞，绚烂如锦，像极了洛倾城银袍上的光。但也只是像而已。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府门。属于他的路，还很长，他要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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