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居的公子……今年才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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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我的心口上。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同时振翅。周遭所有的声音,小贩的吆喝,骡子的嘶鸣,人们的笑谈,都在一瞬间离我远去。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几句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议论。
“婚事……”
“联姻……”
“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我手中的那碗豆浆,不知何时已经冷了。我机械地将它喝完,那股子豆腥味,涩得我喉咙紧。
“小道长,你的豆腐!”王大婶将包好的豆腐递给我。
我像是被人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茫然地抬起头,接过豆腐。我的手在抖,连带着那几板豆腐,都在牛皮纸包里微微颤动。
我从怀里掏钱,指尖冰凉,几乎捏不住那几枚铜板。
“够了够了,小道长,你多给了!”王大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诧异。
我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将一把铜板都塞给了她,转身背起竹篓,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不敢再听下去。
我怕再多听一个字,我强撑起来的整个世界,都会轰然倒塌。
回山的路,我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完的。
我只记得,风雪扑面,寒意刺骨,可我却感觉不到冷。我的心里,燃着一团火,一团夹杂着恐慌、愤怒、不信与绝望的野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
我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他答应过我的。
他临走前,握着我的手,眼神那般坚定。他说:“无论生什么事,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信。你只要记住一点,我苏世安此生,绝不负你!”
他的话,言犹在耳。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隔着厚厚的冬衣,紧紧攥住了怀里那枚羊脂玉佩。
玉佩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像一剂镇定剂,让我狂跳不止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对,他说过的,让我信他。
那些不过是市井之间的流言蜚语,当不得真。他身在京城那样的漩涡中心,或许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声,想害他呢?
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除了相信他,我别无选择。
回到观里,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将采买的东西一一归置好。师父见我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毫无血色,关切地问我是否受了风寒。
我摇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师父,就是山路难走,累着了。”
那一夜,我睁着眼,直到天明。
那些碎片般的言语,像鬼魅一样,在我脑海里盘旋不去。
“苏相府……”
“隐居的公子……”
“大将军府的千金……”
我将被子蒙过头顶,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出一丝声音。
原来,等待,真的不是最磨人的。
最磨人的,是在等待中,听到足以将你所有希望都摧毁的流言。它像一株毒草,在你心里扎了根,你明知是毒,却无法抑制它疯狂地生长,直到它将你的心,都侵占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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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这种自我怀疑与强迫信任的拉扯中,一天天过去。
我变得愈沉默。
练剑时,招式也变得凌厉起来,带着一股子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狠劲。清云师姐与我对练,好几次都险些被我的剑风所伤。
她收了剑,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担忧:“初真,你心里,到底藏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