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声响如同窗外的雪,落下来,打在玻璃上,一片接着一片,直到天亮。
第120章厌学
晨光刚透过丝绒窗帘,室内仍沉浸在暧昧的昏蒙里。
贺欲燃睡的酣沉,是被一阵尖锐的闹铃声从睡梦中拽出来的。
他本能地伸出手,凭着肌肉记忆在床头柜上一阵摸索,世界终于重归寂静。
贺欲燃关掉闹钟是条件反射,也没来得及看是谁的手机,就被一双手拽住手腕拉了回来,连人一起揣进被窝。
脸颊被迫贴在对方微汗的颈窝,鼻尖萦绕着沐浴露残留的香气与情欲过后的气息交织的独特味道,那是一种令人心安的、属于江逾白的味道。
贺欲燃动了下,他喉咙干涩发紧,声音带着夜半私语后的沙哑:“……好像是,你的手机?”
“嗯。”江逾白将下巴抵在他发顶蹭了蹭,像只眷恋巢穴的野兽。
昨晚的放纵痴缠耗尽了所有力气,贺欲燃只得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今天,你是不是还有一节……顾教授的公开课?”
他忽然觉得现在连回忆都很费力气:“我记得你前几天你跟我提过一句。”
江逾白睡眼惺忪,他似乎也才翻检出这件事:“……嗯,应该是。”
习惯了北方的暖气,回上海住的第一晚,贺欲燃掀开被窝都觉得冷的打颤:“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他顿了顿:“好消息是,现在起床,打车过去,大概还有四十分钟的空档,坏消息是……你再这么赖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也不知道江逾白听没听进去,他低低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南方湿冷,室内没有一丝暖气,而怀中贺欲燃的身体柔软又温暖,他实在懒得抬起哪怕一根手指头。
“嗯……”他含混地应着,鼻音更重,“不去了。”
贺欲燃干涩地低笑了一声,有了点精神:“你逃课啊?”
“不想去,好冷。”他把脸更深地埋进贺欲燃的颈窝:“困……”
贺欲燃歪着脑袋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是真的下定决心不去了,有点想笑。
江逾白这种学生,几乎就是和“挑灯夜读”“严谨自律”这类词汇捆绑在一起的。
“顾教授的课你都敢逃啊?”贺欲燃问:“他不是很赏识你?你也不怕败坏在他心里的好印象?”
江逾白困得眼皮直打架,勉强睁开一条缝:“水课……”
他咕哝着补充:“他自己也不想上。”
这句话给贺欲燃笑的不轻,不过这确实是事实,大学那会儿别说学生了,那几个水课老师都无精打采的念ppt。
“怎么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什么?”江逾白闭着眼,懒洋洋地问。
“我以为……”他描绘出自己脑海中那个根深蒂固的刻板形象:“你会是那种特别老派、特别规矩的大学生。”
江逾白睁开一只眼睛:“嗯?”
他停顿了一下:“就……每天,雷打不动地早睡早起,一日三餐准时准点,学校各种社团活动、志愿活动一场不落。”
他越说越觉得好笑:“每天蹬着一辆自行车,叮叮当当地冲去教学楼,就为了抢第一排的位置,风雨无阻那种。”
他每说一句,江逾白嘴角的弧度就加深一分。
一来二去两个人都没了困意,江逾白在他额头亲了一下:“除了上课确实习惯坐在第一排,你刚才描述的那些基本都错吧。”
贺欲燃歪过头:“那不还是挺积极的吗?至少,态度很端正?”
江逾白用鼻音哼笑:“那是因为起得太晚,通常只剩下第一排还有空位了。”
“……”
经常上大学的人都知道,水课的第一排都不如食堂的馒头抢手。
不过现在,那个自律严谨、勤奋刻苦的学霸形象,在江逾白这句轻描淡写的坦白下,咔嚓一声崩塌。
贺欲燃更纳闷了,忍不住追问:“那你怎么做到科科成绩都那么好的?前两天我跟顾教授聊天,看了一眼你的成绩单,你所有课程排名都在很前面啊?”
江逾白也有点无奈:“我总坐在第一排,正对着老师,直接趴下睡觉不太好吧。”
贺欲燃:“所以你就顺便听了?”
江逾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边听边睡。”
“……”
哦,确实没有直接睡。
贺欲燃彻底无言以对,一时半会儿没接话,江逾白又沉沉的睡着了。
等两人终于挣扎着离开那张仿佛有着魔力的床,洗漱完毕,窗外早已日上三竿。贺欲燃在客厅的小书桌前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整理那份北海财务工作交接的文件。
年后二十天左右就要入职了,他得提早做好和崔雅核对过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