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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启程向漩涡深处（第1页）

协议达成后的“准备时间”，更像是一种程序化的过场。

我们被带到观察站上层一个相对开阔的装备整备区。冰冷的金属架子上摆放着部分准备好的物资：几套带有基础防割防火功能的深灰色作战服（非制式，无标识），一些高能量压缩口粮和净水片，常规的急救包（比标准守夜人配的要简陋），几把制式匕，以及……四把造型奇特、枪身带有复杂能量回路的步枪。

“脉冲束缚步枪。”带领我们前来的另一名“哨兵”成员（非之前那位）语气平板地介绍，“射非致命性高能脉冲，对大部分灰域衍生体有干扰和暂时束缚效果，对现实实体伤害有限。弹药是压缩能量块，每块满能量可支持标准模式射击三十次。配四把，每把配三块能量块。”

秦薇上前检查了一下，眉头微蹙：“能量输出频率固定？无法根据目标特性调整？”

“基础型号，只提供标准频率。”那名成员回答，“更高规格的装备需要更高权限，或者……你们用任务成果来换取。”

孙启明没说什么，只是示意赵毅和李锐接收武器。有，总比没有强。

接着是药品。一个小型冷藏箱被推过来，里面整齐码放着十支淡蓝色的注射剂和五支银白色的注射剂。

“蓝色，特种精神稳定剂，主要成分是经过提纯的‘秩序残响’共鸣介质，能在短时间内增强意识对混乱侵蚀的抗性，并小幅提升与有序规则的亲和度。副作用是使用后十二小时内会产生轻度认知钝化、反应迟缓。建议非紧急情况，每次任务周期使用不过一支。银色，高浓度体能激剂，能在五分钟内大幅度压榨身体潜能，提升力量、度、反应，但效果结束后会陷入深度虚弱，持续至少二十四小时，并有一定器官损伤风险。绝境中使用。”

秦薇拿起一支蓝色稳定剂，对着灯光仔细观察：“针对‘基座意识’标记或‘源初之影’能量紊乱，有特异性效果吗？”

“理论上，稳定剂对任何形式的精神扰动和能量失衡都有基础安抚作用。但针对特异性标记或高位格能量，效果无法保证，可能无效，也可能引未知反应。”对方回答得滴水不漏。

最后是情报。一个加密的数据板被交给秦薇。“里面是目标坐标区域——代号‘锈蚀峡谷’——的已知地理信息、历史异常事件记录（残缺）、以及最近一次（七十二小时前）远程扫描的能量读数图谱。净界学会活动迹象的坐标也已标注，但实时情况不明。‘门’活性异常的具体源头指向峡谷最深处，扫描被强干扰阻断，详情未知。”

秦薇快浏览着数据板，脸色越来越凝重。“地理环境复杂，疑似存在大量旧时代工业废墟和未探明地下结构。历史记录显示该区域灰域侵蚀浓度长期偏高，规则扭曲现象频，曾记录到多起b级及以上诡异事件，但近两年活动频率异常降低，直到最近活性突然急剧升高。能量图谱显示峡谷深处存在一个极其强大的、混乱与秩序交织的力场源，与‘门’的波动特征部分吻合，但又有不同……”

她抬起头：“情报严重不足，关键信息缺失。这相当于让我们蒙着眼往最危险的区域跳。”

带领我们的成员沉默了一下，说道：“这是目前能提供的全部。‘锈蚀峡谷’是长期监控中的高危禁区，内部情况变幻莫测。更多情报，需要你们实地获取。这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孙启明点了点头，示意接收。争论没有意义。

程野一直靠坐在旁边的金属长凳上，闭目休息。那些蓝色稳定剂被送到他面前时，他才睁开眼睛。他拿起一支，没有立刻使用，只是放在掌心感受着。片刻后，他意念传来：“……有用。但……很微弱。就像……用一杯水……去安抚一片即将沸腾的海。”

他将稳定剂交给我保管。

整个接收过程，之前那位主要的“哨兵”都没有再出现。

准备时间结束。我们被要求换上提供的作战服，带上分配的所有物资，然后通过一条专用通道，前往观察站的一个出口。

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布满各种阀门的金属气闸门。门外，是荒芜的、布满碎石和低矮变异植物的山地区域，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类似铁锈和臭氧的刺鼻味道。这里显然是某个偏僻的山区，观察站的入口伪装得极好。

气闸门前，停着两辆外观粗犷、覆盖着哑光涂层的山地越野车。

“哨兵”终于再次出现。他站在车旁，目镜反射着阴沉的天光。

“车辆经过改装，具有一定的抗干扰和基础防护能力。燃料充足。内置的导航系统已输入‘锈蚀峡谷’外围安全坐标。进入峡谷范围后，电子设备可靠性将急剧下降，届时需要依靠你们自己。”他递过来两个类似腕表的小型设备，“这是改进型的联络器，内置定位和紧急求救信号射功能。在峡谷外围可能有效，进入深处后，同样不要抱太大期望。它们也兼做基础的数据记录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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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启明接过联络器分给众人。

“记住你们的任务优先级：获取第五块碎片，调查‘门’活性源头。尽可能避免与净界学会正面冲突，但如果遭遇，允许自卫及必要反击。有任何重大现，尝试通过联络器回传。如果成功获取碎片或关键情报，并确认‘门’活性源头的性质，可以射绿色信号弹，我们会尝试在峡谷外围接应。”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但内容却带着最后的警示：“‘锈蚀峡谷’是秩序的坟场，也是无序的温床。那里沉淀了太多旧日的残响和扭曲的规则。谨慎对待每一处异常，尤其是那些看似‘稳定’或‘安全’的区域。祝你们好运。”

没有更多废话。他示意我们上车。

孙启明、秦薇、赵毅、李锐上了第一辆车。我扶着程野上了第二辆的副驾驶，自己坐进驾驶位。简单的操作界面，和旧时代车辆差别不大。

引擎低沉地轰鸣起来。两辆车依次驶出气闸门，碾过崎岖的山地，朝着远处那片被阴沉雾气笼罩的、仿佛大地巨大伤疤的峡谷方向驶去。

后视镜里，观察站那伪装成山体的入口缓缓闭合，最终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仿佛我们从未进入过那个冰冷的金属囚笼，也从未与那些神秘的“哨兵”打过交道。

但怀里的蓝色稳定剂，手腕上的联络器，以及秦薇数据板里那些语焉不详的情报，都在提醒我们，一切真实生。而我们，正主动驶向一个更庞大、更危险的棋局。

车辆在颠簸中前行。程野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但我知道他没有，他只是在尽可能地保存体力，同时内视着体内那脆弱的平衡。

我专注于驾驶，努力记下沿途的地貌特征。荒凉的山地逐渐被一种暗红色的、仿佛被铁锈浸透的土壤和岩石取代。植被越稀疏，且形态扭曲，呈现出不自然的金属光泽或焦黑状。空气中的锈蚀味越来越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腐臭。

灰域侵蚀的痕迹，越明显。

行驶了大约三小时后，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的裂谷边缘。裂谷向下纵深极远，弥漫着灰白色的、不断翻涌的浓雾，看不清底部。两侧岩壁陡峭，呈现出暗红与漆黑交织的狰狞色彩，许多地方覆盖着厚厚的、类似苔藓但质感如铁锈的增生体。这里就是“锈蚀峡谷”的外围。

根据导航，我们需要沿着裂谷边缘向东行驶约十五公里，找到一个相对平缓的斜坡，才能下到峡谷内部。

就在我们沿着边缘小心前进时，秦薇的声音从第一辆车通过短距通讯传来：“林远，注意你十点钟方向，约五百米处岩壁。”

我立刻转头望去。只见那片暗红色的岩壁上，似乎有着大规模人为开凿和建造的痕迹——废弃的栈道、半嵌入岩壁的金属结构（大多严重锈蚀变形）、甚至还有几个像是哨所或营房的废墟轮廓。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岩壁上喷涂着一个巨大的、虽然褪色但依旧能辨认的符号。

那个符号，与程野在观察站反向捕捉到的、净界学会的信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巨大，更加张扬。

“净界学会……他们在这里的活动规模和时间，可能远‘哨兵’提供的情报。”秦薇的声音带着寒意，“那些废墟的锈蚀程度，至少有数年甚至更久的历史。他们可能很早以前就把这里当做据点或实验场。”

这个现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一下。一个被净界学会长期经营的区域，其危险程度和未知陷阱必然呈几何级数上升。

我们更加谨慎地前行，尽量远离那些带有明显人工痕迹的区域。

又行驶了七八公里，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宽阔的、向峡谷内部倾斜的碎石坡道，看起来可以供车辆小心下行。这里应该就是导航指示的入口之一。

孙启明下令停车，稍作休整，检查装备，准备进入峡谷。

我们两辆车停在坡道上方相对平坦处。大家下车，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检查武器和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