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错了。应该是你太累了,睡着的时候。”
“……”
有什么区别吗?
不都还是那个意思——
苏旎面露不满,没等她说什么,许知白就说:“你睡得很沉,给你擦身体,换衣服,你都没醒。”
“你还给我擦身体了?”苏旎有些惊讶,怪不得她醒来之后全身没有一点黏腻的感觉。
“嗯。”许知白点头,下巴轻贴着她柔软的发顶,“本想叫你去洗澡,但是你睡得太沉,叫不醒。”
说话间,他的右手从一侧的洗漱台撤回来,轻轻搂住苏旎的腰,两人的背脊和胸膛顺势贴上。
苏旎还在心里沉浸式骂自己太没用,竟然就那样睡着了,还叫不醒,连许知白给她擦身体换衣服都不知道。
她简直不能想象那个画面,意乱情迷的时候坦诚相待还能接受,但是一方清醒的时候——
这样被看光,实在很羞耻。
苏旎忍不住低头,闭了闭眼,这才发觉许知白已经搂住自己的腰。
“许知白——”
她感觉到了危险的温度。
“你不用去上班吗?”
苏旎不敢轻易有所动作,担心会再次引发昨晚那种不可控的情况,僵硬着身体暗示许知白:“天亮了,你应该去律所了。”
“那你呢,你要去拍卖行吗?”
“我……”
苏旎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今日的安排,拍卖行今天没什么工作需要她过去,而且她本来就不用天天去工作打卡。
虽然不用去拍卖行,但她下午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于是,她稍微向前撤离一点身子,回答:“我不去。下午我要去试婚礼的礼服。”
苏旎答应了裴恩淇今天下午去试伴娘礼服,现在距离婚礼还有一点时间,如果不合适,还来得及修改。
她不是故意少说“伴娘”两个字,等意识到的时候,许知白的手臂已经用力将她圈紧,她被带着向后半步,被牢牢按住。
两人的身高差距摆在那,苏旎感觉自己的后腰仿佛是被沉重炙热的石x头狠狠撞了一下,微妙的疼痛在她四肢百骸涌动。
“许知白!”
苏旎气恼蹙眉,刚想骂他,就听见许知白问:“你们真的会订婚吗?”
苏旎即将出口的话悬停在了她喉间,她听着许知白突然认真又很不适合此刻这个情景的问题,嘴唇微张,竟真有几分他是她地下情-人的错觉。
这个男人,昨晚说什么要做她的地下情-人。
还预备跨越道德的界限——
他们应该算是跨越了的,虽然,她和她的未婚夫什么关系都没有,也没有什么道德的约束。
但是无论怎么样,他们现在在浴室,他这样抱着她,还让她清晰感受到他无法忽视的体温和变化,怎么都有些不合适。
又不是恋人。
不是情侣。
甚至连炮友,都还算不上。
“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都默认了这段关系,等办完我哥的婚礼,我们会开始准备我们的订婚。”
苏旎第一次和许知白谈论起她未来的婚姻,心口微微发涩。
许知白沉眸凝视着镜子里她的脸,问:“你的父母默认,那你呢?”
“我?”
“你的婚姻,你没有自主权吗?”
真不愧是律师,总是一针见血,杀人不眨眼。
苏旎不知许知白是不是在嘲笑她这样的人生,不高兴地回:“你管我有没有自主权?他们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我的选择也是他们的选择,我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是指阶级不同,还是身份不同?”
许知白瞬时接话,曾经横隔在两人之间又从未被明确提起的差距在这个时候被证实提起,但他并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也没有退缩的意思,用最冷静的语气对苏旎说:“除去这些身外之物,在法律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和你,并没有哪里不一样。”
苏旎讨厌这个话题,这是她最不想面对的,她就是没有自主选择权,她就是要和家里选定的人进入婚姻,她就是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她就是没有勇气去抗争——
许知白凭什么这样轻飘飘地说他们没有哪里不一样。
“你有自主选择权,你赶紧去找适合你的结婚对象,你现在这样抱着我算什么?你还真准备知三当三吗?”
苏旎忍不住呛回去,她还想继续往下说,嘴唇刚张,许知白就掰过她的下颌,从身后吻住她。
相同的清冽牙膏香气,好似还带着点雨后樱花的甜香,混合又升温。
苏旎愣滞须臾,许知白也只轻轻吻了她一两下,双唇退离之后,他与她对上目光,不再是隔着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