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泉少主的“黄泉死意”剑锋,与那数十道凄厉鬼影,如同来自九幽的死亡浪潮,瞬间将林轩所在区域淹没。冻结生机的寒意、侵蚀神魂的死气、鬼影的撕咬扑击,交织成一张绝望的罗网。
然而,身处这死亡风暴中心的林轩,却仿佛化作了风暴眼中最宁静的一点。他指尖那点混沌核心包裹着清冽“虚”光的奇异指力,终于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指力所及之处,空间、光线、声音、乃至那汹涌而来的死亡剑意与鬼影,都生了诡异的虚化与归寂!
那冻结生机的“黄泉死意”,仿佛刺入了一片绝对的“虚无”,剑意本身的存在被“虚”之真意悄然瓦解、稀释,如同冰雪消融于温水,迅失去了凌厉与致命性。而那些张牙舞爪的幽冥鬼影与厉魄,在触及那清冽“虚”光的刹那,出无声的凄厉尖啸,它们虚幻的形体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雾,开始迅变淡、消散,最终化为缕缕青烟,被那混沌核心吞噬、归于“寂灭”本源。
虚寂归源!这正是林轩融合了对“虚”之真意的新理解,以轮回为框架,终焉为驱动,所演化出的新变化。它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先以“虚”之力,化解、中和攻击的本质存在,再以“寂灭”之力,将其彻底归于“无”,并从中汲取一丝最本源的能量,反哺自身轮回!
幽泉少主只觉自己那必杀的一剑,如同泥牛入海,所有力量都被无声无息地“化”掉了,甚至有一股诡异的吸力从对方指尖传来,仿佛要将他体内的幽冥之力也一并抽走、归寂!他心中大骇,急忙抽剑暴退,脸色又惊又怒,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贪婪。
“这是……虚的力量?你怎么会……”他无法理解,林轩为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太虚门核心的“虚”之真意,如此精妙地融入自身那诡异的终焉轮回之中!此子悟性,简直恐怖!
林轩并未追击,因为阴骨老人那边已经出了惊怒交加的厉吼。那头三虚湮兽远比预想的更加强大!它中间那颗头颅喷吐出灰白色的“虚湮吐息”,所过之处,连阴骨老人布下的幽冥骨墙和鬼火都开始虚化、崩解;左侧头颅出无声的嘶吼,引动周围空间剧烈褶皱,形成一道道切割力极强的空间裂隙;右侧头颅则双目幽蓝火焰大盛,射出两道仿佛能冻结灵魂、同时带有虚实转化之力的“寂灭瞳光”!
阴骨老人虽为元婴,但在这主场优势明显、且能力诡异的金丹巅峰幻兽面前,竟一时手忙脚乱,被一道空间裂隙划破了衣袖,渗出一缕带着死气的黑血。另外两名金丹修士更是狼狈,险象环生。
幽泉少主见状,知道必须先解决这头守护兽,否则别说夺取遗迹之宝,连自身都可能陷入险境。他恶狠狠地瞪了林轩一眼,知道暂时奈何不了这个滑不留手的家伙,只得暂时放弃,转身冲向三虚湮兽,与阴骨老人合力对敌。
“林轩!待本少主解决了这畜生,再来取你性命!”幽泉少主撂下狠话,手中骨剑黑光大盛,施展出北冥幽府的绝学“九幽黄泉剑”,道道充满死亡与沉沦意境的剑光斩向虚湮兽,总算暂时稳住了阵脚。
林轩对幽泉少主的威胁置若罔闻。他身影再次变得模糊,这次不再掩饰,直接施展出初步领悟的“虚实相生”步法,如同鬼魅般绕过激战正酣的战场,朝着石殿废墟更深处,那股古老寂灭气息的源头潜行而去。
沿途,偶尔有被战斗惊动的零散幻兽或虚实陷阱,皆被他以“虚寂归源”指力或巧妙的轮回道韵轻易化解、穿越。
很快,他来到了石殿废墟的最核心区域。这里似乎是昔日的主殿,坍塌最为严重,只剩几根巨大的断柱和一面相对完好的、刻满古老浮雕的墙壁。墙壁之下,有一个被碎石半掩的祭坛,祭坛中央,供奉着一件物品。
那并非想象中的法宝或传承玉简,而是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天然裂纹的奇异晶石。晶石内部,仿佛封印着一小团不断旋转、明灭的灰白色混沌气流,散出浓郁到极致的古老寂灭气息,正是让林轩体内终焉道韵悸动的源头!
而在晶石旁边,还散落着几块黯淡的、仿佛失去所有灵性的玉简碎片,以及一柄折断的、锈迹斑斑的古剑。
“这是……‘寂灭源晶’?”林轩根据从龙魂记忆碎片和星海阁零星记载中获得的知识,辨认出此物。这是上古大劫中,某些极端能量或法则在毁灭瞬间,机缘巧合下凝结而成的奇物,蕴含着最为纯粹的“寂灭”或“终焉”本源气息,极其罕见,对修炼相关大道者是无上至宝,但对其他人而言,可能就是致命的毒药。
那几块玉简碎片,恐怕记载着与此地遗迹主人或上古之战相关的信息,可惜灵性尽失,难以解读。断剑则昭示着此地曾生的惨烈。
林轩没有贸然用手去拿那块“寂灭源晶”。他先以轮回道韵包裹手掌,小心翼翼地靠近。就在他的道韵触及晶石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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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晶石内部那团灰白混沌气流猛地加旋转,一股比之前强烈十倍的终焉寂灭意蕴轰然爆!这股意蕴之纯粹、之霸道,远龙魂所带,仿佛直面一场宇宙星辰的彻底湮灭!
即便有轮回道韵护体,林轩也感觉神魂一阵刺痛,仿佛要被这股纯粹的“灭”之意拖入永恒的沉寂。他体表自动浮现出淡淡的混沌光茧,体内的终焉道韵更是如同受到挑衅般自主沸腾,出渴望又警惕的嗡鸣。
“果然凶险。”林轩稳住心神,全力运转轮回大道,如同一台精密而坚韧的熔炉,开始尝试接触、解析、并小心翼翼地引导、吸纳这股外来的、极度精纯的终焉寂灭之力。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且凶险的过程,远比炼化龙魂时更加直接、更加暴烈。每一丝寂灭之力的融入,都仿佛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烧身,被这纯粹的死寂所同化。
他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盘膝坐于祭坛前,全部心神沉入这场与“寂灭源晶”的无声交锋中。体外的混沌光茧明灭不定,时而黯淡仿佛要归于虚无,时而又重新亮起,变得更加凝实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