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观星山脉,林轩并未驾驭遁光,而是选择了一艘天机阁往来各处的公共飞舟,以一种相对缓慢的度,悠悠然向着天枢城而去。他需要时间,以更平和的视角,观察这片陌生的天地。
飞舟穿梭于云海之下,掠过无数灵山大川,凡人城池。中土神州之富庶,远南荒想象。大地之上,灵田阡陌纵横,种植着各种灵谷灵蔬;矿藏之地,阵法灵光闪烁,有序开采;江河之中,亦有修士驾驭法器,捕捞水系妖兽或采集水中灵材。空中,各式各样的飞行法器、灵禽坐骑络绎不绝,修为从炼气到金丹不等,甚至偶尔能看到元婴修士的遁光惊鸿一瞥。
一派繁荣鼎盛、生机勃勃的仙道盛世景象。
但林轩敏锐的神识亦能察觉到,在这繁荣之下,那无处不在的、等级分明的秩序与隐隐的竞争压力。灵气浓郁之地,皆有强大阵法笼罩,多为宗门或世家私产。空中飞行,亦有约定俗成的“航道”与高度限制,高阶修士享有优先与特权。一些地方,还能察觉到细微的争斗残留气息,或势力范围的摩擦痕迹。
弱肉强食,实力为尊,这条法则在更繁华的中土,不过是披上了一层更精致、更复杂的外衣。
十数日后,远方地平线上,一座难以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巨城轮廓,渐渐清晰。
天枢城!
它并非建在平原或山谷,而是依托一片连绵起伏、灵气蒸腾的巨型山脉而建。城墙高达百丈,通体由蕴含灵力的“青罡石”垒砌,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其上阵法符文密布,隐隐有强大的能量流动。城墙向两侧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两条巨龙,将整片山脉环抱其中。
城内,建筑鳞次栉比,风格各异。有高耸入云的塔楼,有悬浮半空的仙宫,有占地广阔的园林府邸,更有熙熙攘攘、人流如织的坊市街道。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灵雨,七彩霞光常年笼罩部分区域,那是某些大势力驻地或特殊修炼场所散的异象。
空中,禁制光芒时隐时现,除了特定的入口和高度,严禁随意飞入城内。无数飞舟、车驾、坐骑在指定的“空港”降落,人流物流,川流不息。
这里不仅是万仙盟总部所在,更是中土神州商贸、信息、文化交流的核心,堪称修真界的“心脏”之一。
林轩随着人流,在城外巨大的空港落下,验明身份(天机阁客卿令牌在此颇为好用),缴纳了入城灵石,才得以进入这座巨城。
一入城内,喧嚣与灵气扑面而来。宽阔足以并行十辆马车的主街道以白玉铺就,两旁店铺林立,旗帜招展。贩卖法器、丹药、符箓、材料、功法、情报的店铺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专门雇佣修士、布任务、拍卖奇珍的场所。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修士间神念交流的微弱波动,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繁华韵律。
修士摩肩接踵,修为从练气到元婴皆有,服饰各异,来自四面八方。偶尔有气息特别强大的存在经过,周围的人流会自然分开,投以敬畏的目光。
林轩如同一个寻常旅人,信步而行。他没有特定目标,只是随性漫步,观察着这座城市的方方面面。他看到有宗门弟子成群结队采购物资,有散修在街角摆摊,换取所需;看到装饰华丽的兽车在专用通道上疾驰而过,里面坐着气息不凡的世家子弟;也看到在阴暗小巷,有气息阴鸷的修士快完成着某种隐秘交易。
形形色色,光怪陆离。
他来到一处名为“万宝楼”的大型店铺前,此楼高达九层,客似云来,是中土神州有名的连锁商号,背景深厚,货物齐全。林轩信步走入,想看看中土流通的物资与南荒有何不同。
楼内空间运用了扩展阵法,远比外面看起来宽敞。第一层便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基础材料、常见法器丹药。林轩略一扫视,便现种类、品质普遍高于南荒,价格也相应更高。他注意到,一些标有“上古秘境出品”、“遗迹掘”字样的残破物件或不明材料,价格往往不菲,且询问者众。
看来,对上古之物的追捧,在此地亦是常态。
他没有购买什么,径直上了更高层。越是往上,货物越是珍稀,禁制也越强,顾客也越少。到了第六层,已是需要验资或有一定身份才能进入。林轩亮出天机阁客卿令牌,轻松通过。
这一层多是珍稀灵材、高阶丹药的胚子、或者某些特殊功法神通(非核心)的拓印玉简。林轩在一个陈列着各种奇石、灵金、灵木的柜台前驻足,仔细感知着其中蕴含的属性能量。其中一块巴掌大小、通体银灰、表面有天然空间波纹的“虚空石”引起了他的注意。此物是炼制空间法器或布置空间阵法的上佳材料,在“画地为牢”阵法的后续完善中或许用得上。
就在他询问价格时,旁边传来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
“这块虚空石品相不错,本公子要了。”
林轩转头,见一位身着锦袍、手持折扇、面色有些苍白的年轻公子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名气息凝实的金丹护卫。他目光扫过林轩,见他衣着普通(仍是南荒服饰),气息不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直接对柜台后的管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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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管事有些为难,看了看林轩:“这位道友先看上的……”
“他出多少?我加三成。”公子哥满不在乎地摇着扇子。
林轩微微皱眉,并非因为对方竞价,而是此人身上隐约透着一股令他不太舒服的阴寒气息,与玄阴宗功法有些类似,但似乎更加驳杂隐晦。他不想多生事端,这块虚空石虽好,也并非不可替代。
“既如此,让与阁下便是。”林轩淡淡说了一句,便准备离开。
那公子哥见林轩“识趣”,得意地哼了一声,正要让手下付钱,目光却瞥见了林轩腰间悬挂的那枚天机阁客卿令牌。令牌样式古朴,带着独特的星辰印记,与他见过的寻常客卿令牌略有不同,似乎……权限更高?
他脸色微微一变,能在天枢城混的,眼力都不差。天机阁的高权限客卿,可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哪怕对方看起来再普通。
“等等!”公子哥连忙换上一副笑脸,对林轩拱手道,“原来是天机阁的前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唐突了。这虚空石理应是前辈先看上的,晚辈岂敢争抢?还请前辈笑纳,算晚辈一点赔罪心意。”说着,竟示意手下付钱,要将虚空石买下送给林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