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厨房并没有做开放式,而是以一扇落地玻璃门隔绝了油烟。林玄坐在餐桌前,不时能瞥见男人忙碌的身影。
她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门。
门内的那个背影像极了陈宴,可她很快便摇摇头,否定了自己模糊不清的想法。
即使只能看到他的身影,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游刃有余。
不像陈宴。
她垂着脑袋失笑,记忆中的陈宴是完全不会烹饪的,偶有几次被她气得下厨,也只会把厨房弄得乱糟糟,最后由她来收拾残局。
自打林玄出生起,她的命运似乎已经被写好。
好像除了学习烹饪钢琴绘画,她就只能再在文化课上稍稍用功,以求考取更高学府,给她镀一层金。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后能带领林家攀上豪门。
以至于她善于烹饪,却不喜欢烹饪。
唯独在那段婚姻里,即使陈宴家中也有营养师与厨师,她也偶尔会为了他下厨,做些窝心的甜品。
尤其是心太软,在做林玄错事以后,这道甜品对陈宴格外奏效。
如果可以,她甚至不希望自己会烹饪。
好像这项技能对她来说是一个诅咒。
是一种束缚。
作为她的丈夫,陈宴当然知道林玄并不喜欢下厨。
而他一向被视作天之骄子,却没曾想有一天也会想要为心爱的人做一顿满意的晚餐。
即使是不喜欢烹饪的林玄,也认为看爱人吃自己做的食物是一种享受。
陈宴自然也如是。
可他拿的出手的,仅仅只有简单的煎牛扒。
还是已经由厨师提前腌制过,只需要下锅即可的那种。
林玄常常笑他,原来无所不能的威廉学长也有不会的东西。
陈宴每每被她激得好胜心作祟,又在站到炉灶前瞬间被浇灭了气焰。
撑着脑袋的林玄,陷入回忆,霎时间出不来。
那个将衬衫衣袖撩在小臂以上,手握着平底锅,为难地看着林玄傻笑的男人,似乎就站在她面前。
从前的那些景象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一样。
每当陷入这些甜蜜,她总会有一阵恍惚。
总觉得两人之间没有过那些争执和苦涩,也不曾分开过一样。
如果可以,她也很希望自己一直是陈宴的妻子。
可两人间的那些隔阂与猜忌,她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
如今她也只能偷摸着寻一个像他的人,将对他未尽的爱都移情到另一个人身上。
有时候爱太满并非是一件好事。
可惜她是与陈宴分开后才懂得的这个道理。
林玄苦涩地笑笑,又不自觉地用右手转了转左手腕上的手环。
米饭的香气总是会趁着人们胃部空空如也,最毫无防备的时候悄然降临,然后迅猛地捕获人们的味蕾。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酸酸甜甜的气味飘溢在空中。
香气的确是记忆的载体。
看着面前通体裹了酱汁,酥脆的金黄色锅包肉,林玄没忍住赞叹。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家里的保姆,最擅长做的就是锅包肉。以前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我真是想她想到牙痒痒。”林玄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鼓着腮帮子忍不住与w分享。
陈宴没动筷子,只是笑着看林玄含糊不清地反复与他分享儿时的趣事。即使偶有几句话被吞咽打断,林玄依旧会在咽下后接着嘟囔。
林玄吃到喜欢的食物,总会忍不住手舞足蹈,陈宴一直都知道。
他只是遗憾。
遗憾这些趣事没能在英国时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