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准备掺和武林大事,两人就稍微改了改方向,换了个中原的其他城市行进。
这一日,眼看日头西斜,距离下一座城镇尚有一个时辰路程,便在一个依山傍水、看起来颇为宁静的小村庄借宿下来。
村里人淳朴热情,见是一老一少两位行医的先生,更是敬重,将村头一户人家的院落收拾出来给他们住下。
夜色渐深,村庄早早陷入沉睡,只有零星犬吠和虫鸣。
如意刚伺候老神医歇下,自己也准备入睡,院外却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和带着哭腔的呼喊:
“大夫!大夫救命啊!快开门啊!”
如意一个激灵坐起,迅披上外衣。
老神医也已起身,神色凝重。
如意打开院门,只见门外站着几个火急火燎的村民,为的是村里的里正。
他满脸焦急:“对不住,惊扰大夫休息了!是村东头的王老五,他白天进城卖东西还好好的,谁知晚上就起高烧,浑身打摆子,还说胡话,眼看着就不行了!求大夫快去看看吧!”
“莫急,带路。”老神医言简意赅,已提起了随身的药箱。
如意也立刻拿起自己的小药囊,紧跟其后。
来到王老五家,这家人的条件还可以,家里有三间砖瓦房,此时一间砖瓦房里挤满了担忧的家属,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焦灼。
炕上,一个壮年汉子面色潮红,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额上冷汗涔涔,呼吸急促而灼热。
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让开些,透透气。”老神医沉声道,人群立刻让开一条路。
进屋后,老神医环顾了一圈人群,最终让他们都出去,只留下了王老五的妻子和里正。
他坐到炕边,三指搭上王老五的腕脉,眉头渐渐锁紧。
“如意,你先看。”老神医收回手,示意如意上前。
如意依言上前,凝神诊脉。
脉象浮数有力,确是邪热内盛之兆。
但仔细感应下,又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她干脆又查看了王老五的舌苔(舌红苔黄腻)、眼睑,并询问了家属病前后的细节——无非是白天进城,傍晚归来,饭后不久便突然病。
至此,如意已经确定这病确实不对劲,但她不能直接说出来。
毕竟,她的医术成长一直在老神医的眼皮子底下,按照她目前的水平应该是现不了端倪的。
“师傅,”如意沉吟道,“观其脉证,似属急症热,像是外感时邪,入里化热所致。病急骤,热势鸱张,或可先用清热透邪、镇惊熄风之法?”
这是很常规的思路,应对大多数急症高热都有效。
老神医却未立刻点头,他再次上前,仔细查看了王老五的指甲色泽(略显青紫)、耳后(无异样),甚至翻开他的眼皮,凝视其瞳孔,又凑近嗅了嗅他呼出的气息。
他的手指在王老五的胸腹几处要穴轻轻按压,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良久,他直起身,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困惑与凝重,缓缓摇头:“症状确是外感热症无疑,用药方向也无大错。但……为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