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福训不一样,他是从农村出来的,农村还是要自己盖房子的,他是家里唯一挣现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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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他省吃俭用,没买衣服,上下班穿工作服,吃窝头喝菜汤,几乎不买炒菜,省下来钱好拿回家盖房子。
工厂就放三天假,来回路程就得两天,就能在家待一天,为了能多待一天,领导照顾外地职工,三十中午可以启程回家。
福训坐了一段汽车,还得走一路山路,借着月光,脚下踩着白雪咔滋咔滋的响,赶到家里刚好吃年夜饭。
日子不算富裕,但是年味十足,该有的都有,挂灯笼,贴对子,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等东北硬菜都已准备好了,福训一进家门,就和大哥二哥放鞭炮接财神。
梅童特意换上平时不舍的穿的红色碎花棉袄,整理了髻,和福训给代大娘两口行叩拜礼。
礼过,梅童厨房煮饺子,全家团团围坐福训从里怀掏出一沓钱交给代大娘,“妈,这钱留给家里盖房子用。”
代家人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现钱,惊喜万分,“三哥真了不起,”玉芝抢先说道,连忙串到梅童的位置,挨着福训坐下,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三哥,我也要进城挣钱。
玉兰下地跑到厨房,一边帮嫂子端饺子,一边说:“我三哥带钱回来啦,”梅童笑了笑,“好!进屋吃饺子。”
初一早上福成一家过来拜年,再次邀请初六喝代田的喜酒,福成媳妇特别想让福训参加代田的婚礼,福训连忙道喜,但表示遗憾,初三就得走。
闲谈中得知,代田娶的是村小学教师,福训是为其高兴,但心里有些失落,因梅童的不识字,感到遗憾,每次想写信,就又算了,写了也看不懂。
夫妻小别胜新婚,久别就陌生了,梅童和福训就属于后者,两个人感情还没等热乎呢,福训就进城上班去了,梅童感觉就像家里来了客人,又走了。
福训回到单位,先给师傅拜年,把从家里带来的山核桃、蘑菇等土特产给师傅。
牛师傅对这个关门弟子也很器重,毫无保留的传授技能,希望新的一年技术考核中福训能再晋升两级!
福训开始忙碌生产工作,梅童却开始有些失落了。
她不懂婚姻到底应该什么样,但是她看到代田结婚后,夫妻两个人有说有笑的,那么自然幸福,自己面对丈夫时那么陌生,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
她每天接着做事,继续帮村里工作,两个小姑子都长大了,老小姑子玉兰也上学了,她空闲时间比较多了,在村里帮忙的时间也长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三年,期间福训只回来一次,写过两封信就是告诉工作忙,不回家过年了。
张干事要调到县城工作,在离开代家村前,和梅童做了一次告别谈话。
梅童的生活状况,情绪变化,他看在眼里,当年的童养媳,因为报恩留在代家,勉强结婚,又常年被冷落。
他给梅童简单的讲解了婚姻法内容,关心安慰了梅童几句。
梅童把张干事当成了主心骨,更是当成了亲人,张干事的关心,让她憋在心里多年的委屈一下子破防了,泪水止不住地流,张干事用自己的毛巾给梅童擦了擦眼泪。
这一幕刚好被前来还牛的代大爷看到。
现在牛统一归合作社管理,代大爷喂了好几年的牛被要求交回村里,就满心的怨气。
再看到张干事给梅童擦眼泪,瞬间爆了,冲进屋里,指着张干事,“你不但要我家的牛,还想要我家的人……”
难听的话骂了一堆,不听张干事解释,声音太大,引来了一些村民围观,代老爷子咋这么大的火。
代田从外面赶回来,劝四爷爷消消气,代大爷火气更大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是破……鞋……”
代大娘到邻村给小孩看病,很晚才回来,看到梅童哭的眼睛都肿了,问也不说话。
代大爷接茬说:“丢人了,她敢说吗,老三在外上班,她守不住了,跟那个死了媳妇的张干事,干了丢人现眼的事。”
第二天早上,梅童起来做饭,眼睛模糊看不清东西了,代大娘看了说这是火蒙眼。
她拿一些桑叶用水煮开了,让梅童熏眼睛,她又找代田问了详细情况,张干事已经到县城报到了。
代大娘回家狠狠说了代大爷一顿,丢人现眼的不是梅童,是代大爷。
他这么一闹全村人都知道了,又多半是亲戚。
梅童几天不出屋,眼睛也不见好,代大娘着急了,又做了一个重大决定,送梅童进城和福训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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