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少了一个妆台,但床旁多了一个置物的小几。
只有房间比他们住的那间喜房小一些,其余什么也不差,比山上的条件好了不知几何。
也……大大超出了舒婉秀的预期。
“荀大哥,多谢你。”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吐出了从前那个称呼。
荀羿并未介意,他轻轻靠近,牵住了那双白玉般的手,“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不想搅了舒守义的睡眠,荀羿手上稍稍用力,把舒婉秀牵带着出了房间,重新回到喜房。
只有两个人的喜房,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氛围也格外旖旎。
舒婉秀一颗心怦怦跳,不自觉就躲到了房间另一侧,离荀羿很远的位置。
被遥遥孤立的荀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若说躺下,那更是罪过了。
他佯装咳嗽打破了寂静,“不如我去打水,你先梳洗一番?”
梳洗?
舒婉秀摩挲着手臂,壮着胆子应了声好。
热水现有,今日在灶上帮忙的婶娘们,归家前添了两锅热水熬上了。
荀羿去了杂物房,两手把着边缘,把舒婉秀陪嫁的澡盆取了出来。
先用水缸中的水把崭新的澡盆洗过两遍,再拿进喜房。
“澡盆摆在这儿,可以吗?”
舒婉秀坐在妆台前拆解发簪,背对着他。
翠翠嫂嫂好手艺,聘礼中的几枚钗环今日全部都簪戴到了她头上。
她扭头看了一眼,随口道好。
荀羿便出门,去舀了一冷一热两桶水来。
恰好舒婉秀解到最后一支固定的发钗,一头如瀑的长发乍然散落下来。
虽然一桶水不响,半桶水响叮当,但是一桶水晃荡的时候会直接洒出来。
“噗哧——”
水不规则地落到地面上,晕开好大一片水迹。
舒婉秀提着裙摆站起,“我来帮忙?”
火红的嫁衣,纤纤的细腰,如瀑的长发,一张比巴掌还小些的脸蛋儿。
“不、不用。”浑身一热后,荀羿窘迫地转身。
“水洒了,我再提点来!”
……
舒婉秀看着他出门,慢慢放下裙摆,从陪嫁的一只小匣中,取出一物。
今晨,在喜娘到达前,大伯娘曾背着婷宜悄悄交予她。
“这样东西,你千万收好。”
伯娘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和尴尬。
她好奇之下追问这是什么,伯娘也支吾着说不出来,只交代她今日拜堂之后,洞房之前,房中无人时观看,并连说了两个:切记、切记。
荀羿又送了一些水进喜房,舒婉秀从里边拴上了门。
这是一本很是粗糙的纸册,在展开前,舒婉秀疑惑极了——她又不大识字,伯娘给她一本书作甚?
然而随着书页打开,她立刻就如被雷击中了一般,把册子甩了出去。
硬邦邦的册角摔碰到桌角,又震动桌上的瓷杯,好大一声响。
在院中准备冲凉的荀羿也不舀水了,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前,“怎么了?是踩着湿地摔了吗?”
舒婉秀如同犯错的孩童般揪住衣裳,又羞又臊,满脸红晕地糊弄了过去。
荀羿半信半疑地离开。
舒婉秀站了很久,方一点一点解开嫁衣,脸上红晕仍没褪去,但在身体浸入澡盆前……她捡起了那本摔落在地的册子。
荀羿冲澡,通常只需要一刻钟,今日不同以往,他细致地搓洗,比平时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然而,他洗完后又等了很久,喜房的门都没打开的迹象。
怀着一肚子担心,他试着敲了敲门,“要不要再添一些热水?”
舒婉秀通身绯红,乍然听到荀羿的嗓音,浑身一颤。
“不、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