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周南昭也没想到会这么丰盛。
不过她也只是愣了下。
“因为也有我的份呀!”她把筷子递给江穆,然后扒拉扒拉把江穆的份推过去,笑着说:“这些是你的,这些是我的,你可不能吃我的!”
“是吗?”江穆将筷子握在手里,很淡地笑了下,“我还以为宝宝会先吃完再过来。”
就像背着丈夫在外面偷吃完回家的妻子,自以为毫无破绽,实际上满身都是野男人的味道。
他的“小妻子”自然是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的,只是眨巴着眼看他,说:“这不是怕某人一个人在医院太孤单太寂寞,所以想着过来和某人一起吃嘛。”
只不过一开始想的是半路停车去买的,结果……
江穆是个很敏锐的人,周南昭是知道的。
“呐,这个,”以防他还要再说话,周南昭连忙夹起菜递到他嘴边,“尝尝好不好吃?”
江穆看着递到嘴边连形状都精致的白菜,目光在少女明亮的双眸停留片刻,还是如她所愿张了嘴。
“好吃。”
“好吃就行!”少女瞬间露出明媚的笑容,然后也开始眉眼弯弯地享受起属于自己的美食。
“这个鱼好好吃!可惜你不能吃辛辣的……欸?等等!你干嘛!”
江穆从少女那边夹了一块裹满辣油的鱼腹,辛辣鲜香的味道在口腔爆开,味蕾都被刺激得麻。
“江穆!”少女连忙侧身挡住自己的食物,一边担心一边气呼呼地控诉他,“都说了你不能吃辛辣的!”
“我错了,只是看宝宝吃得太香了没忍住。就吃一口,没事的宝宝,别忘了我也算医生,我有分寸的。”
“……那你不能再动我的了,只能吃你自己的!”
“嗯,不动宝宝的。”
江穆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很想看她为自己露出更多寻常的鲜活的样子。
他是个敏锐的人。
所以尽管在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时,情感上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那是被蚊虫叮咬的,可理智知道不是。
谁留下的呢?
似乎除了那个法律意义上的弟弟之外也不会有别人了。
盛阳。
是他以前从来没放在眼里过的、也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男人,盛阳。
他以为盛阳只会是个沉默的眺望者,却没想到盛阳那副沉默的皮囊下藏了个不知廉耻的引诱者。
他的宝宝是个道德感很高的人,如果不是盛阳刻意引诱,宝宝绝不会主动靠近。
怪得了宝宝吗?
想怪。
怪她意志不坚、怪她心性不定、怪她没有多想想他……
怪他以为三年过去一切早已尘埃落定、怪他自持得到了偏爱就没有足够的警惕、怪他忘了她本就是他步步为营引诱过来的……
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而已。
他要保护她。
对,只是为了保护她。
所以,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躲在暗处窥视的人。
从她昨天离开医院开始,到她出现在他的病房门口那一刻为止,她所有的行踪,他全都了如指掌。
知道她去见了周西辞,知道是盛阳送她过来的,知道盛阳的司机将她和盛阳留在车上独处,知道她先去看了沉尧。
冰冷的、尖锐的阴暗晦涩如同毒蛇,一点点啃噬着心脏,啃噬着理智。
但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丝毫变化,温柔一如既往。
只是握着筷子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