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关于自己的议论,周南昭一无所知。
她和盛阳吃完饭便直接坐上车朝着落雨镇的方向驶去。
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了许久,当远处山坳里零星亮起的灯火映入眼帘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这就是落雨镇,她的亲生父母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上次来还是母亲孙容秀去世那次。
那次除了她和盛阳,还有周西辞。
不过那时候全程没有在镇子上停留过。
镇子比记忆中要繁华一些,沿街多了不少挂着霓虹招牌的店铺,但整体的基调依旧是宁静而缓慢的。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巷口,没办法再往里开了。
盛阳提着行李,周南昭跟在他身后,两人乘着路灯昏暗的光,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狭窄的巷子里。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不知名植物的清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夜的静谧。
最终,他们在巷子尽头的一扇老旧的木门前停下。
门是暗红色的,因为年岁太久,漆皮有些斑驳脱落,但门环却擦得锃亮。
周南昭看着盛阳从门上方墙洞里摸出来一把古朴的铜钥匙。
“放在这里不怕被人拿走吗?”周南昭好奇。
“不会。”盛阳说:“别人够不到。”
周南昭:……
个子高了不起啊!
开灯的瞬间,暖黄色的光盈满了整个堂屋。
房子不大,进门是堂屋,左边是主卧,右边两个小点的卧室,后面是厨房和一个小小的天井。看得出来被人精心修缮过,墙壁已经重新粉刷,地面铺了干净的水磨石,老旧的木质家具也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摆放得整整齐齐。
虽然由于长期无人居住缺少了些烟火人气,但整个空间干净整洁得近乎刻板。
堂屋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合影,是一对笑容朴实的年轻夫妻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那是她的亲生父母,还有婴儿时期的盛阳。
周南昭第一次踏足这里,站在门口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如果没有换孩子事件的生,这里会是她成长的地方。
盛阳站在她的身边看着这一切,难得也有些怔然。
正堂墙上挂着一个老式的挂钟,钟摆静静地垂着,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了。
“你家,原来长这样啊。”这句话轻飘飘的,带着点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怅然。
盛阳回神。
他在周南昭身后一点,和周南昭相距不过半寸。垂眸看着少女乌黑的顶,指尖微动,抬了抬。
头顶猝不及防落下很轻的力度,周南昭回头,看到男人冷漠注视着她的眼和僵硬浮在她头顶的手,还有耳边响起的毫无起伏的声线。
“也是你的家。”她听见盛阳说。
周南昭愣了下,连忙捂着自己头顶跳过了门槛。
“谁让你摸我头的!”
摸头这种动作在周南昭看来是非常亲昵的行为,而她和盛阳显然还没亲昵到这个地步。
再说就算真的要摸……也是她摸盛阳才对!
“对不起。”盛阳道歉很快,然后说:“你可以摸回来。”
看吧!
她就说。
毕竟盛阳才是大狗。
周南昭已经学会了无视他冷脸下的各种无耻请求,抬脚进了屋。
转了一圈又回到正在堂屋放行李的盛阳身边,忍不住问他,“采访一下,盛阳同学,回家了有没有很怀念的感觉?”
“有。”盛阳说:“很怀念,很高兴。”
因为这次有她一起。
周南昭:“是嘛,那真是完全看不出来呢!”
面瘫一个。
盛阳薄唇微抿。
“你让人来打扫过吗?”周南昭问。
“嗯,可以直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