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骏马不紧不慢地穿过落日城那高大厚重的城门。一进城,喧嚣声便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三人淹没。
“糖葫芦,又甜又脆的糖葫芦!”
“刚出笼的肉包子,皮薄馅大!”
“让一让,让一让,车来了!”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吱吱呀呀的车轮声、哒哒的马蹄声,还有孩童们追逐嬉闹的笑声,交织成一曲生动活泼的市井交响乐。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绸缎庄、茶馆、铁匠铺、药房,应有尽有。小贩们推着独轮车,车上堆满蔬菜水果;妇人们挎着菜篮,在摊位前精挑细选;老人们在茶摊上悠闲地品茶聊天。整条街道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处处洋溢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赵钰到底是少年心性,一进城就兴奋地东张西望,看到糖人摊子就又走不动路了,还是陆风笑着再次给他买了个孙悟空造型的糖人,他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前行。黎青青的目光不时掠过街边那些精致的手工艺品,流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心思。
陆风下马牵着缰绳,赵钰坐在马背上,马儿缓步前行。
沿着主街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三人拐进了东大街。
不多时,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出现在眼前,正是莫府,早有眼尖的门房迎了上来。这莫府的门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干净的青布长衫,见到陆风和赵钰,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作为莫府的门房,他自然是认得陆风和赵钰的。
他一边招呼小厮过来牵马,自己则躬身将三人往府里请,同时示意另一个仆役赶紧进去通报。这套动作行云流水,既热情周到又不失分寸,可见莫府治家之严谨。
几人刚走到前院,就见一名妇人匆匆从内院走来,正是赵钰的娘亲——王氏。
与数月前那个卧病在床、骨瘦如柴的妇人判若两人,如今的王氏面色红润,步履轻盈,眉眼间带着温婉的笑意,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钰儿!”王氏一眼就看见了赵钰,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赵钰更是按捺不住,像只归巢的乳燕般扑进王氏怀中,声音哽咽地唤着:“娘亲!”
王氏紧紧抱住赵钰,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眼圈不由得红了:“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些日子赵钰跟着陆风外出历练,王氏无一日不牵挂担忧,如今见赵钰平安归来,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好一会儿,赵钰才从王氏怀中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转头对陆风和黎青青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他那张尚带泪痕的脸上露出这般调皮表情,看得陆风和黎青青不禁莞尔。
王氏这才得空看向陆风,连忙施了一礼:“陆公子,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钰儿了。这孩子顽劣,定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陆风连忙还礼,笑道:“夫人言重了。钰儿天资聪颖,勤奋好学,是我的好徒弟,何来麻烦之说。”
他说话时语气真诚,目光清澈,让王氏心中更加感激。正要再说什么,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银铃般悦耳的声音:“爹,你走快些嘛!”
但见莫有德和莫倾心父女二人快步走来。莫有德身材魁梧,虽已年过六旬,却依然精神矍铄,行走间虎虎生风,不愧是曾经威震边疆的护国大将军。今日他穿着一件青色长袍,更显得气度不凡。
而站在他身旁的莫倾心,则宛如秋日里最明媚的一道风景。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仿佛透明,一双美目流转间顾盼生辉,唇角天然微微上扬,不笑也自带三分笑意。
“陆少侠,多日不见啊!”莫有德声如洪钟,拱手笑道,“我家这丫头可是天天念叨着你呢!”
“爹!”莫倾心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跺脚娇嗔,“您瞎说什么呢!”
她偷偷瞟了陆风一眼,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眸,更是羞得低下头去,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带,那副小女儿情态看得莫有德哈哈大笑。
黎青青站在陆风身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得抿嘴轻笑。
众人寒暄已毕,莫有德便将几人请进会客厅。
侍女奉上茶水,赵钰便迫不及待地向众人讲述起这些日子在外历练的经历。赵钰绘声绘色的给众人讲述着。
“就这样,师父一下就解决了那个宗师境初期的高手!”赵钰说到最后,声音中满是骄傲,仿佛击杀敌人的是他自己一般。
厅内一时寂静无声。宗师境强者,在武林中已是顶尖存在,放眼整个江湖也是凤毛麟角。而陆风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竟能秒杀宗师,这简直颠覆了他们对武学的认知。
莫有德长长吐出一口气,感慨道:“真是后生可畏啊!老夫当年在军中也见过不少天才,但与陆少侠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他曾是护国大将军,统领千军万马,见识过无数少年英才,却从未见过如陆风这般惊才绝艳的。
陆风则谦逊道:“莫将军过奖了,粗浅功夫,不值一提。”
“陆少侠太过谦虚了。”莫有德笑着说道。
说话间,天色已晚,莫有德早已命人备好丰盛晚宴,为陆风三人接风洗尘。十几道精致菜肴摆满了红木圆桌,既有本地特色,也有其他地方名菜,可见主人用心之周到。
席间,莫倾心坐在陆风斜对面,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每当陆风转头与她目光相接,她便慌忙移开视线,假装专注于碗中食物,那欲语还休的模样甚是可爱。黎青青坐在陆风身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唇角始终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姑娘看来对陆大哥有意思啊!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莫有德安排陆风和黎青青在客房住下,赵钰则跟着王氏去了内院。这一路奔波,众人都已疲惫,很快便各自安歇。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陆风正在房中打坐修炼,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刚打开房门,就见莫倾心站在门外,俏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陆公子,不好了!”她气喘吁吁地说道,显然是一路跑来的,“张叔出事了!”
“张叔?”陆风眉头一皱。莫倾心口中的张叔,正是陆风认识的张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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