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妈妈只得道真相,她确实去了天师阁见到了王天师,然,王真人容色不佳,问安氏何意,胡妈妈不知安氏信里写了什么,只道就是信里的意思。
王天师冷脸送客,道他今日要闭关。
回府途中,马车险些撞到一位青袍银髯的道士。道士说瞧见她们打天师阁出来,可是需要卜卦吉凶,做法驱邪亦或是祈福。
胡妈妈本不信街头野道,可那道士当即献术,左手拖火右手捻指召风,还说自己游方多城,最是精通后宅之道,本人艺高人实诚,冲老婆子挤眼,说只要给银子,包主家满意,道袍下掩着几根手指头,说事后可分胡妈妈三成酬金。
胡妈妈应了。
“吴有,无有。”安红拂喃喃,一盏茶盅砸胡妈妈脚下,“你这个贪财的老蠢妇。”
胡妈妈赶忙捧上道士临走前丢给她的偿银,“老奴知错,再不敢了,主子开恩。”
丫鬟秀可接过,打开,一包本地石头子。
谢楠夺过,一荷包石子砸破胡妈妈的头,老婆子亦不敢吱声。
“呵,被耍了个彻底。”安红拂起身冷笑:“二姑娘好一个步步为营请君入瓮,全都是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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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微苑。
吴有道士卸完妆造,兔子忙丢入火盆焚毁道具。
蝈蝈竖大拇指,“西西的乔装术,化腐朽为神奇,我愣是没瞧出来道士是以南哥。”
刺猬自豪道:“兔子的妆造好,我的演技更湛,我俩强强联手天王老子都给你忽悠瘸了。”
青毛鼠:“你耍杂技喷火那一套,我使劲憋着笑,妈呀,大腿根都掐青了。”
刺猬拍拍老鼠的肩,“要多亏北北的无影手,将安氏的信函掉包。”
青毛鼠仰着尖下颏嘚瑟,小意思,“天生当贼的料。”
此计能成,全赖四小只各显神通。风长意头一次觉得自己眼光独到,没收错人。
昨日,她料定赶走胡妈妈詹妈妈后,安红拂定会出手。
先前她明着暗里给安红拂气受,谢苑的院子里又屡次冒出不明虫子,安氏派来的人一个接一个倒霉,再有她众目睽睽下抓四姑娘撞头,安氏早已起疑。
什么中邪啊夺舍啊鬼上身啊,后宅惯用的套路,安红拂定择个熟稔的玄师,来给她罪受。她一早让蝈蝈监视,果然安红拂写了封密函连夜送出府,青毛鼠无影脚配合无影手,撞了一下途中信差,那信差原地转两圈稳住身,连谁撞的都没瞧见,更未觉察信已被掉包。
信函能掉包,玄师也能换,一切如风长意所料,水到渠成。
兔子给鬼王大人捏肩捶背,一脸叹服,“主子英明神武,上能制大妖驱阴鬼,震慑仙盟,雄霸一方,下可赢斗后宅的阴谋阳谋。”
风长意吃着参茶不谦虚,“还行吧。”
感谢她当年不学无术,熟读人界宫斗宅斗话本一百部。
风长意此计,本欲砍掉安红拂的爪牙,让查氏母女受重罚消停消停,好一心料理安氏母女。
不料查明秋看似平庸依附安氏,竟也藏拙,大患面前持稳清醒,短短一炷香,让秋桃成功顶包,解了她们母女之危。
“你们注意秋桃的动静。”风长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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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红拂亲自携重礼去一趟天师阁。
王开贤被那封密函气饱了,念在安医丞的面子上,方出面一见。
静室内,安红拂赔笑道:“我给上师的信函许是被掉了包。”
王开贤端茶的手微顿,眯眸,怪不得。
“夫人可知谁人调换。”
但看天师面色有愤,信上内容应该惹人不快,安红拂趁热打铁,“说来惭愧,是我那个养不熟的继女,二姑娘谢苑。”
“岂有此理。”王开贤重重放下杯盏。
安红拂将原信内容说与天师,又奉上重金,“家门不幸,子孙不孝,还望上师寻机出手,加以引正,若能解我心头之忧,必有重谢。”
王开贤唇角略抽,掸着玄铁浮尘上的微尘道:“好说,定如将军夫人所愿。”
临走前,安红拂欲言又止,虽知不大该问,终是忍不住问出口:“敢问上师,那信里写了什么。”
令他如此生气。
信是密信,遇水呈字,两息便融。
铁浮尘一抛,博山炉飘出的香氛绕出四个大字:
你妈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