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卷真的给人感觉很柔软,也很温暖,用手臂用力抱住,手拍一拍就会发出“唔姆唔姆”的声音,不过这种声音更像是助眠声,都把他听困了,挣扎的时候也给人感觉是微乎其微的……挣扎?
他这才发现他的怀里抱着漆黑,漆黑的耳朵红红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嘴红扑扑的,感觉已经进化成了小蒸汽机,耳朵前后拍打的频率相当高,他松开了漆黑卷。
漆黑不再是漆黑卷的状态,她从毯子里挣脱了,反而将毯子抱在怀里,横躺在安德烈旁边说:“你太冒犯了!”
安德烈斜斜躺着着他,好像不是很有歉意:“抱歉,前辈,是我太冒犯了。”
两人维持着躺姿,安德烈盯着漆黑看了半天。
漆黑问他:“你在看什么?”
安德烈回答她:“这里。”
安德烈伸出一根手指,指腹带着常年握剑而生的薄茧,轻轻地按在了漆黑柔软的下唇上。
他的指腹开始缓缓地、带着碾磨般的意味,擦过她的下唇。一遍不够,他又用指腹从唇角到唇中央,重新描摹了一遍她唇瓣的轮廓。那动作不像是单纯的擦拭,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温柔,他微微笑起来,发出低沉的笑声。
漆黑浑身都僵住了,被他碰触的地方像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焰,热度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的脸更红了,万幸地是,一部分脸被她深色卷长的头发藏了一部分。
“咦?”
“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以为前辈的嘴上有魔法口红,结果越擦越红。”
漆黑感觉自己的嘴火辣辣的,都快被擦肿了。
提到口红,漆黑就把刚刚奇怪的感觉甩到一边了,她振奋地开口:“我有在艾达拉里顺到一只紫色的魔法口红!”
“他真是什么都有,吃掉某些果实嘴唇也具有同样的效果吧。”
“我回去涂给你看!”
“完全无法昧着良心说出‘我非常期待’。”
安德烈背包里没有派上用场的水晶瓶,显得非常忧郁。
第177章意外(七)
等两人睡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彼此甚至不知道用什么睡姿睡着的。
漆黑闭眼刚刚好趴在安德烈的胸口,很小只地一起一伏,耳朵也一晃一晃的,应该是梦见了什么很美好的梦境,张嘴的时候差点咬到安德烈的胸,最后她是没有咬的,只是不满地砸了咂嘴,把手放在他的腰上。
有着雄健身体的安德烈则用一只手臂轻挨着她的背,睡梦中的他却感觉自己僵硬、沉重,动弹不得。他英俊的脸庞在昏暗中失去了平日的冷静,眉头紧紧蹙起,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冷汗从他的额头微微渗出,浸湿了他部分柔软的金色发根。
他像是被一座山沉甸甸地压着,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维持着这个姿势到第二天天亮的漆黑,一醒来就神清气爽地伸了伸懒腰,一大早就蹦蹦跳跳的,非常有活力地在打拳。
过了一会儿,安德烈才醒来,面色铁青地摸着自己胸口深呼吸。
“小偷,睡得好么?”
“我睡得不好,”安德烈脸色很差地说:“昨天我梦见原本在小房子里玩耍的、小小的前辈忽然变得很大很大,像山一样大巨大,大大的鼻孔朝着我,前辈对我发出了邪恶的怪笑,想用手指碾死我,最后,前辈用身体重重地将我坐住了,我在梦里努力试图挣脱那座雄伟的山巅,却怎么都挣不脱,最后,喘息沉重,奄奄一息,差点就死掉了。”
“……”
漆黑对此表示沉默,她很可能是睡觉的时候压到了小偷的胸,她心虚地不说。
他们继续出发,很快,他们找到了食人花之森深处的一处。
那是在一棵巨大如华盖的古树树洞里,被藤蔓和发光的苔藓半掩着。安德烈用长刀拨开缠绕的植物,露出了一个被魔法封存的小木匣。木匣的表面已经有些腐朽,但上面铭刻的封印魔纹依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漆黑伸出手指,在魔纹上轻轻一点,封印应声而解。
木匣里静静地躺着一本厚实的、用某种柔韧皮革包裹的日记本,上面写着《███的日记V》,是漆黑那本罗马数字为五的日记,经过了这么多年岁,也不知道被什么人放在这里。
想也想得出来,当时的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写出和过去同伴们在一起的各种小事。
那时候她的苦恼,放在未来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甚至显得有些无病呻吟了。
她曾经是那么百般心绪地书写着和同伴们的日日夜夜,仿佛在一座有着充足日照、繁华永恒的花园,误以为那就是永远。
漆黑抱着日记本,心是如此平静,就像是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内心还是不愿意让小偷看见那些文字的,好在《███的日记V》上面的内容仍然是无法辨识的黑色印迹。
她将日记本缩小成指头大小,再塞进小花包包里,两人就要折返回去了,根据既定的行程,他们晚上十二点前就能回到玛门的旅店。
一路上两人时不时说几句话。
漆黑问安德烈:“小偷,你赶不赶时间?”
“前辈,为什么这么问?”
“我可以带你从影子里游过去。”
“影子里?”
安德烈很有兴趣地思考了一下:“这似乎是一种来自于旧史从魔王那里遗留下来的很古老的术法,我从没见过有谁真正地使用,前辈不愧是祂的眷属,要怎么做呢?”
安德烈确实有些琐事,尤其是和哈罗德相关的琐事需要处理,这个老家伙滑不溜手,现在总是和更加棘手的家伙一起出现,偏偏他还绝不落单,更是升级了追踪魔法,虽然一时半会威胁不到他,烦都要烦死。
安德烈很期待漆黑的展示。
阳光很大,就见矮小的漆黑仍然穿戴整齐,她慢慢吞吞地站在树底下深黑色的影子面前,停顿了几秒之后,她默默地跳了进去,然后缓慢地在深黑色的影子里游来游去,姿势很像是在河里游泳。
“等等,前辈,不用念什么咒语吗?”安德烈的表情僵住了。
漆黑在影子里抬头,她像是看白痴一样看安德烈:“不用的小偷,你就稍微感应一下影子的能量流动,然后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