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亲儿子,你说要你妈怎么办呢?”郁松柏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只能拼命弥补斯年,可斯年这孩子,从小处处都要跟你争高下,你妈给恨不得拿尺子比着给你们分东西,他还是不满意,因为在他眼里,公平对待就是对你的偏袒。”
郁元没有说话。
郁松柏犹豫了下:“当年你和那男孩的事,也是他先告诉家里的。”
郁元愣住,攥紧拳头,身边的小宝出不悦的低吟。
“他是故意的,我们都知道。偏偏你和你妈谁都不愿意低头,你不回来,你表哥就钻了空子示好,他越表现,你妈就越想让你能比他厉害,可你现在这样,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能不气呢?”
“元元,她的身体和这个家,都经不起再大的折腾了。”郁松柏说,“有些事情,别再和她较真了。”
第19章
元柏溪出事那年,郁元上五年级。
因郁松柏和元丁香工作都忙,郁元经常被元柏溪接回家,和舅舅一家三口吃过晚饭后,再被送郁松柏接回家里。
舅妈陈玲是一名中学美术老师,在两个孩子做完作业后,便带着他们一起画画。
陈玲爱穿旗袍,乌松松挽着,站在哪都像一副曲线柔美的画,少不更事的郁元只觉得好看,便画了下来。
陈玲仔细欣赏那副笔触幼稚却用心的水彩画,当着元斯年的面摸郁元的脑袋,夸他:“是个当画家的料。”
刚上五年级那年,元丁香经营了自己的保洁公司,郁松柏教高三,郁元几乎就住在了舅舅家。
也是那年,元柏溪和郁元说:“舅舅带你去找你舅妈的美术老师,学画画好不好?”
郁元高兴到跳起来,兴冲冲地跟着表哥和舅舅出门拜师学艺。
可就在中途,笔桶滚到了喧嚣的马路中央。
那个年代,大几十块的画笔,是郁元的心肝宝贝。
他急冲冲地跑去车辆繁多的马路中间,刚够到笔,一辆大货车便直直开了过来。
一阵巨大的推力后,他倒在地上,听到急刹车的声音,和肉体坠楼在地上时沉闷的声响。
元柏溪当场死亡,得知消息的陈玲无法接受,精神变得恍惚,在进入疗养院前,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元柏溪车祸的位置。
元斯年只能被元丁香收养至今。
也是从那天开始,郁元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
他导致元斯年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孤儿,他该承受元丁香所有的指责、对元斯年的偏爱,并容忍元斯年的所有行为。
所以就该闭上嘴巴,捂住耳朵,将家庭对他的包容当成恩典,才能勉强让家庭的小船在巨浪中避免沉没。
那天以及后面半年的中药,郁元代替郁松柏付了钱,回去的路上,挑了元丁香喜欢的水果,又带虞新故去洗了澡,让狗的味道对元丁香友好一些。
回到家,经过沙时,郁元问郁松柏:“爸,你在地上、放的毯子?”
虞新故伸出头,现沙旁放了块厚实的长方形小地毯,给他当临时床铺刚好。
郁松柏还专注在电视球赛直播画面上:“哦,中午你妈放的,说家具店赠的,省得狗把地上弄脏。”
快到七点时,父子俩准备了简单的晚餐,郁松柏炸了几条小黄鱼,说元丁香最近爱吃,郁元亲自熬了粥,做了橘子烤蛋。
没过多久,元丁香和元斯年一起进门,元斯年手上拎着不少大包小包,元丁香脸色红润许多,见到满桌热乎的饭菜,火气总算消了大半,没再说要找郁元领导的事。
一家人总算是平静地吃了顿饭。
元丁香吃着橘子烤蛋,和郁元说:“上次给你跟斯年买了新衣服,你一会儿试试大小。”
她给郁元台阶,郁元没理由不下。
饭后他主动收拾好桌子,回到屋里老老实实试衣服。
虞新故在一边跟着看。
是县城里不知名品牌的外套和裤子,材质很是普通,穿在现在的郁元身上,明显是过大了。
“以为你跟斯年身材差不多的,让你平时不好好吃饭。”元丁香上下打量着郁元这一身,“明天跟我去店里换。正好你赵姨也在那商场工作,中午还能一起吃个饭,斯年,你和她儿子熟,就也跟着一起去吧。”
元斯年答应得爽快,郁元自然没理由拒绝。
次日,几人来到商场,赵丽君很快迎接,郁元试衣服时,元丁香便热络拉着她在一旁聊天,脸上的笑容不断。
等换完,几人前往预定好的一家江南菜餐厅吃饭,等位时,元丁香和赵丽君问:“来了吗?”
赵丽君说:“到门口了。”
郁元纳罕地问元斯年:“还有人吗?”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元斯年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