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气在此刻消了一半,虞新故伸出手,却被郁元啪的一声拍掉了,跟扇巴掌似的,手背火辣辣地疼。
郁元胸口起伏着,抬眼瞪着他,情绪让虞新故感到十分陌生。
“你果然,一直是这样,看不上我的。”
虞新故蹙起眉,刚要解释,就见屏幕亮了起来。
他的目光在邮件上停驻了,整个人变得僵硬。
“芬兰的事,是你做的。”郁元嗓子很哑,“你是怎么,毁掉我前途,还能面不改色地,骗我呢?”
“我有问过你要不要去瑞士,是你偏偏要去芬兰!”虞新故指着屏幕,好像做错事的人是郁元,“你告诉我芬兰到底有谁在等你?你敢说吗?”
面对虞新故必须要走的路,和自己必须要做出的选择,解释已经毫无意义。
他狠狠推了虞新故一把,站起来就往外走。
身后嘡啷一声响,随即是闷哼,是虞新故撞到了桌角,那本一千零一夜掉在地上,书页都折损了。
郁元停了下来。
就在这间隙,虞新故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又要去哪儿?”
“不用,不用你管!”
“郁元!”虞新故忍着腰上的剧痛,吼道,“一次还不够?没人敢对我这样!”
“那你,那你就去找别人!”郁元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你看,看不上我,就让我离开。”
“你什么意思?”虞新故扼住郁元手腕的力气骤然增大了。
“这不是我家,什么都,不是我的。”
房子,爱人,任何东西。
“我要辞职,从这里搬走。”
即使再懦弱也有自己不能被践踏的尊严,更无法忍受爱的人和别人组成家庭。
虞新故现在毁掉了他的一个梦,以后就会毁掉更多。
“我们,分手。”
“分手?”虞新故脸上表情出现一瞬空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紧接着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登时变得难看,沉声质问,“你想离开我,去哪?芬兰?”
空气像凝滞了。
一直被刻意压抑的占有欲和嫉妒心不断涨大,现在终于叫嚣着要冲破理智的气球。
“不许去。”
“我一定要去,下、下刀子都要去!”
他用尽力气甩开虞新故,逃也似的往门前跑去,就在接触到门把手的一瞬间,猛地被拦腰拽了回去。
砰——
门外经过的厨娘吓了一跳,刚要靠近书房那山紧紧关闭的房门,就被张姨叫住了。
“别多管闲事。”
张姨担忧地望向那扇门,悄悄俯下身,听到隐约的啜泣和喘息声,手背有些凉。
那是虞新故和郁元度过最差劲的一个夜晚。
芬兰变成了禁忌的字眼,在虞新故眼里,郁元有多想去芬兰,对齐锐的感情就有多深,他就有多恨。
“为什么一定要去芬兰?”
虞新故一遍遍地问,可郁元只掉眼泪,不说话,也不接受任何亲吻。
太骄傲的人忍受不了背叛,太笨的人也写不出足够描述真心的答卷。
所以他们努力堆砌好的房屋终于崩塌,定睛一看,里面早就被蛀成空心了。
落地窗外雪哗哗下着,经过他们去冰场的冬天,到门江求婚的花坛,和如今混乱疯狂的床上。
虞新故从背后抱住一言不的人,把整个人牢牢罩住,很怕对方离开似的。
明明是很亲密的姿势,嘴却不饶人,一边亲对方后颈,一边指责人不识好歹。
“难道你在芬兰就能过得好?你不会英语,说话也结巴,只会做些没用的甜品。有谁会和我一样好心?连工作都给你安排好。呵,离开我,你难道想再去傍个富二代吗?”
怀里的人没说话,虞新故忽然感觉到手臂处传来潮湿的温热,听到隐忍的啜泣声。
“就知道哭。”
他要把人转过来,想哄一哄,可郁元执意不肯,虞新故拿来柔肤纸要被眼泪打湿的脸时,听到郁元很小声地说:“你和他们没什么不一样。”
因为吹了半小时的寒风,因为骑了很久的单车,又经历了哭泣,争吵和刚刚的一切,郁元很快起高烧。
不是没有照顾过人,虞新故已经可以很熟练地为他换毛巾和衣服,用手背试他的体温。
可郁元始终不肯再多说什么了,公司的电话接连不断地打进来,虞新故推了三次,才将出差安排在郁元退烧之后。
“我帮你请假到我出差回来,明天张姨会跟你去医院查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