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城破后,剑字军只歇了一夜。
次日天未亮,王师虎便率虎字营拔营先行,直扑水阳城。槊锋所指,军旗猎猎。
金剑大军紧随其后。
林仙儿大军休整完毕,第二日与陈小七的炮营一同开拔,只留五千兵马镇守石门。新任守将赵生根立在城头送行,听陈小七嘱咐:“此城是十万大军退路,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赵生根本盼着随军出征,闻言神色一凛,抱拳沉声:“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待大军远去,他独自站在城楼最高处,双手负后,披风被江风卷得翻飞。
望着一路向东的烟尘,他忽然喃喃:
“天不生我赵生根,石门万古如长夜。”
晨光正落在他肩头,映得那身铁甲熠熠生辉。像极了盗版的陈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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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宝那一万重骑,在落鹰原以东三十里,撞上了匆忙回援的三万“精锐”。
几乎是碾压。
重甲铁骑如烧红的刀刃切过冻油,对方阵型瞬间被凿穿。王大宝甚至没回头——他知道后头自有人收拾残局——马头一转,朝着水阳方向继续奔袭。
果然,那三万溃军刚收拢残兵,就撞上了麟蛇王亲率的五万大军。
三面合围,如瓮中捉鳖。
不过半个时辰,战声渐息。除去跪地乞降的五千余人,余者尽没。
麟蛇王命熊三娘子押解俘虏回南星,自己则与小狮王、小鼠王继续率部在人族联军侧翼游曳,继续对着徐良的大军形成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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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阳、当涂,几乎没遇到像样抵抗。
王大宝一路追到繁昌城下,才总算撵上了剑字军的尾巴。他翻身下马,气呼呼地捶了王师虎一拳:“你小子跑这么快做甚!连口汤都不给兄弟留?”
王师虎替他整了整歪斜的肩甲,正色道:“为将者,当先正衣冠,再论军功。”说着便要掏帕子擦他脸上的烟尘。
王大宝吓得连退三步:“别!俺有媳妇了!赶明儿让你嫂子给你说门亲事,你可莫打俺主意!”
正闹着,后方烟尘又起。
陈小七与林仙儿骑着龙马并肩而至,身后是三千炮营肃立如林。数万大军旌旗猎猎。
“大宝,你与金剑率部往北五里扎营,防联军从左翼袭扰。”陈小七扬鞭指向北面,“右翼有小狼王镇守,防的是南瞻部洲的苗王军。这繁昌城——”他望向那座熟悉的城池,“不必大军强攻,我与仙儿处理便是。”
王大宝、金剑领命而去。王师虎的虎字营却被特意留下——陈小七要他这支学员兵好好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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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七转向炮营统领王小山。
这青年原也是清虚宗弟子,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刚破筑基,却因制炮、操炮的本事被军中称作“小炮王”。
“小山,”陈小七问,“若只给你五息——甚至更短——有几分把握击中目标?”
王小山沉吟片刻:“五息,十成;三息,七成。再短……属下不敢妄言。”
“好。”陈小七点头,又对林仙儿低语,“仙儿,稍后用玄冰领域助我一臂。”
“架炮!”
三千炮手齐动,金属碰撞声如骤雨击瓦。转瞬之间,三千门黝黑炮口已指向繁昌城的上空。
陈小七一步踏空,凌虚而立。
斩天刀悬腰,踏云靴生光,玄色披风在长空中猎猎翻飞。晨光从他身后涌来,将那道身影镀上一层金边,恍如滴仙临世。
他深吸一口气,声贯长空:
“药尘子——别躲了!”
“还有丹塔里那些老不死的——”
“可敢出来一战?!”
最后六字裹挟元婴威压,声浪如雷,滚滚碾过整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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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昌城中,长街巷尾。
阿璃搂着鼻涕虫挤在人群里,仰头望着空中那道身影,眼泪毫无征兆地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