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平时只输两只辫子,辫稍随便用绳一系了事。她不喜艳丽的颜色,绳多是青蓝黑等深色。
大红的蔷薇,映得她的肌肤愈白皙,她抬手摸着头,想要扯下来,胤禛将她的手按住了。
“别动。”胤禛眼含着柔情,笑道:“真真是人比花娇。”
谷雨不在意这些,便收回了手,问道:“皇上可有夸赞爷?”
“汗阿玛龙颜大悦,派了我去跟着太子一起巡河道。汗阿玛还下令,让造办处做铸铁的绞盘。”
胤禛脸上的笑意淡去,康熙是高兴,就是太子就不那么满意了。
“造办处如今由老大领着,他向汗阿玛诉苦,说是做齿轮难。靠着工匠们手工打磨,费时费力,要花费大笔的银子,还不如用人力比较划算。”
谷雨没察觉到胤禛的神色,皱眉思考着齿轮的事情。这时,她脑中灵光一闪而过,转身奔出去,到厨房找徐厨子要了个做点心的模子。
胤禛见谷雨一言不跑了出去,正在莫名其妙中,她又拿着个模子跑了回屋。
“爷,用这个。”谷雨将模子递到胤禛面前,他接过来拿在手上来回察看。
很快,胤禛领会了谷雨的意思,问道:“你是说,用模子浇筑齿轮?”
“是,用模子浇筑。不过铸铁不比点心,齿轮要求精准,压出来的肯定粗糙,需要修整。”
谷雨兴奋地比划着,“用模子做出来的齿轮,就算粗糙,也比工匠用手打磨要省力,精准。而且,打磨还有个办法,比工匠打磨要精准,还能省力。
胤禛望着谷雨迸出熠熠光芒的双眸,心头怦怦直跳。
“爷先前说到水车,我想到了磨坊,乡下磨米面时,会用到水车带动石磨。做石磨样式的打磨轮,用来消磨齿轮。水流越大,磨转得越快。将水车建在河道闸门边,从高处流下来,水流的冲击力就越大。我要看过水车,看能否再增加齿轮。要是能增加,水磨齿轮就没问题了。”
谷雨一口气说完,几乎都快透不过气来。胤禛恨不得狠狠亲她,又心疼不已,赶忙端了水递过去,“快吃一口缓缓。”
“不过,冬日结冰的时候,水磨就不能用了。”谷雨吃了口水,遗憾不已。
“京城冬日不能用,但南方不结冰的地方能用。”胤禛笑着道。
“也是,瞧奴婢都糊涂了。”谷雨羞涩一笑,放下茶盏,拿了张纸在书桌上铺开。
胤禛知道她又要开始画图,赶忙握住了她的手,“等用过饭后再画,我陪着你。”
谷雨见胤禛坚持,只能先放下了。饭后,胤禛又拉着她散步消食。她惊讶地现,院中的海棠已经长出了花骨朵。不知何时,还在空处栽种了一颗梨树。那盆昂贵的金山茶,又搬了过来。
“早就搬来了,你平时都只顾着学习,其他事情,一概置之不理。”
胤禛见谷雨盯着金山茶,悻悻摸了一下鼻子,干脆地道:“反正我在你面前,说话不算话,你要笑话我,且随你去吧。”
谷雨抿嘴一笑,道:“爷给奴婢送花来,奴婢怎地会笑话爷。”
胤禛被她笑得心头暖洋洋,柔声道:“以后我天天给你送花。”
谷雨心道京城又不是江南,寒冬腊月到处光秃秃,他从何处来的花,能天天给她送?
再说,她也无心赏花。学无止境,洪若说,她虽学得快,现在所学都比较浅显,越到后面越难。他在法兰西科学院时,学过笛卡尔的《方法论》,《几何学》,远比现在她所学的要高深。
洪若还称,除去英吉利牛顿的流数术,日耳曼科学院的莱布尼茨与法兰西科学院来往密切,他在信中写了新进的明微分积分。
这两门学问,洪若当时还在学习中,尚未钻研透彻,便受到法兰西国王指派来到大清。他希望能将所知的皆教给她,由她自己去钻研。
谷雨只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能学得多一些。
“爷,我们回屋吧。”谷雨当即不想散步了,不由分说转身回屋。
他们在院中走了一圈不到,胤禛无可奈何,只能跟着谷雨进屋。
“我来吧。”胤禛拿过谷雨手上的墨锭,在砚台上添了清水磨起来。
谷雨没有拒绝,心无旁骛思索着水磨图。
胤禛安静守在一旁,不时给她倒茶水,拉着她起来活动手臂。在她画图时,他便捧着拉丁文默记。
谷雨画到天色微明,胤禛也陪着了她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