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那“引蛇出洞,双管齐下”的决断,如同淬火的利刃,带着冰冷的锋芒划破神策府侧殿的凝重空气。丹轩金色的竖瞳中龙光闪烁,瞬间领会了长歌的意图。
“以剑加冕为饵…将潜藏的魑魅魍魉尽数逼至聚光灯下?”丹轩的声音带着一丝龙族特有的、面对挑战时的兴奋与冷冽,“好胆魄!好算计!这的确是最快、最彻底的方法!但风险…亦如悬崖走钢丝!”
“风险?”长歌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冷酷的弧度,周身无形的剑气似乎更加凝练锐利,“将军将罗浮托付,灵汐预言凶星暗隐,龙尊亲见‘蛊’噬脏腑…此刻,步步皆险,何来万全之策?与其被动挨打,被内忧外患耗尽心力,不如主动设局,毕其功于一役!”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丹轩,“龙尊大人,此局若要成,还需您与太卜大人鼎力相助!”
丹轩傲然一笑,龙角光晕流转:“持明龙族,从不畏战!剑欲以身作饵,龙族自当护你周全!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其一,”长歌语极快,思路清晰,“请龙尊大人即刻秘密联络持明龙师议会。加冕礼当日,我需要至少三位精通空间稳固与精神防御的龙师,隐于‘引航灯塔’附近关键节点。一旦仪式中有空间异动或大规模精神冲击爆,他们必须第一时间稳住灯塔核心区域,绝不能让灯塔本身成为混乱之源或被敌人利用!”
“可!”丹轩毫不犹豫,“龙师那边,我去说。三位顶尖龙师,定能到位!”
“其二,”长歌继续道,“请龙尊大人利用龙族对能量和空间的常感知,暗中监控十王司!那‘蛊’源虽然暂时隐匿,但既已露过痕迹,必有再次活动的迹象!尤其…在加冕礼这种全舟瞩目的时刻!我需要您作为一双能穿透十王司幽暗的眼睛,一旦捕捉到任何‘蛊’气异动或空间侵蚀的苗头,立刻锁定其源头,并尝试干扰其凝聚!为我们后续直捣黄龙争取时间!”
丹轩眼中精光爆射:“正合我意!那地方,我定要再探个究竟!放心,只要它敢再冒头,定逃不过我的感知!”
“其三,”长歌声音微沉,“也是最重要的一环。请龙尊大人,务必在加冕礼前,亲自确认罗浮‘建木玄根’封印的稳固!那是罗浮命脉所系,绝不容有失!我怀疑,无论是‘归墟’的孽物还是十王司的‘蛊’,其最终目标,都可能指向建木!若封印被内外夹攻撼动…后果不堪设想!”长歌的担忧绝非空穴来风,建木蕴含的庞大丰饶之力,对孽物而言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提到建木玄根,丹轩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他缓缓点头,龙瞳中流露出无比的郑重:“此事关乎罗浮存亡根基,我亲自去!以龙尊之名,定保封印无虞!”
“好!”长歌心中稍定。有丹轩这位持明龙尊亲自坐镇建木封印,无疑是给罗浮的核心命脉加上了一道最强保险。
“剑大人,”丹轩看着长歌,眼神复杂,“你将自己置于风暴中心,此局凶险万分。除了这些,你自身…可有万全准备?那加冕礼上,你将是所有暗箭的目标!”
长歌闻言,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没有璀璨的光华,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只有一股纯粹到极致的、仿佛能斩断一切虚妄与阴霾的剑意,在他指尖无声凝聚。那剑意冰冷、沉静,却又蕴含着焚尽八荒的决绝。
“我的剑,就是我的准备。”长歌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斩钉截铁的信念,“只要剑心不折,锋芒犹在,纵是万千暗箭,一并斩之!”
丹轩看着长歌指尖那纯粹而恐怖的剑意,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守护意志与无畏锋芒,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他用力一点头:“好!那便…依计而行!让那些藏头露尾之辈,见识见识罗浮新剑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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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议事堂。
气氛比侧殿更加凝重肃杀。元铭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巨大的罗浮全息星图,双手撑在冰冷的金属桌案上,指节因为用力而白。青钰执事垂肃立一旁,大气不敢出。空气中弥漫着新任将军压抑的怒火与沉重的威压。
长歌和丹轩联袂而入,带来的关于十王司“蛊”患的爆炸性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元铭眼中本就压抑的雷霆!
“十王司?!”元铭猛地转身,虎目赤红,狂暴的怒意混合着冰冷的杀机几乎化为实质,整个议事堂的温度骤降!“好!好一个釜底抽薪!好一个内外勾结!竟敢将毒手伸向我罗浮轮回重地!”他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坚固的合金桌面瞬间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
“将军息怒!”长歌上前一步,声音清越,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敌人阴险,正欲乱我心神!此刻更需冷静!”
“冷静?!”元铭猛地看向长歌,眼中血丝密布,“你告诉我如何冷静?!义父尸骨未寒,宵小已在我罗浮心腹之地埋下毒瘤!若十王司有失,魔阴失控,轮回紊乱,罗浮根基动摇!此乃倾覆之祸!”他巨大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新任将军的压力和丧父之痛在这一刻几乎要将他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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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轩适时开口,龙族尊贵沉稳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元铭将军,愤怒无济于事,反会落入敌人彀中。我与剑已有初步应对之策。”
元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暴怒,眼神死死盯住长歌:“说!”
长歌迅将自己与丹轩商议的“引蛇出洞”计划和盘托出,重点强调了以加冕礼为舞台,逼迫内忧外患同时现身,利用丹轩监控十王司与建木,以及请求龙师协助稳固灯塔核心区域的布局。
元铭听着,脸上的怒容渐渐被一种极端冷峻的肃杀所取代。他沉默着,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即将喷的火山,内部是翻腾的岩浆,外部却是凝固的冰岩。议事堂内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