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言慌忙看四周围,认出此处已经出了禅房,正沿着白云庵后山一条偏僻小径往外走。
她吓得后脊梁骨发冷,想着自己完了,若是传扬出去,国公府守寡的少奶奶,怎么可能遭遇这种事,所以她只能死!
惶恐之中,她拼命让自己冷静,想着只能自己救自己,设法逃了,偷偷回去。
她便摸索着,因临睡前卸了簪钗,头上空空如也,好在耳朵上戴了银钉头耳珠的,这是为了不让耳洞长合,夜里才戴的,不曾想如今竟成了唯一的指望。
她颤抖着手摸向耳垂,小心翼翼地取下耳珠。
可她这么一动作,竟叫这强人察觉了,他猛地停步,恶声恶气地道:“醒了?正好,让你这小寡妇瞧瞧爷是怎么把你弄出来的。待会儿有你快活的!”
顾希言一听这声音,越发惊怕。
这竟是白日那长眉和尚,好生大胆!
她生怕惹怒他,只好用缓兵之计,颤着声音道:“这位爷,妾身实在害怕,劳烦爷放下妾身,容妾身喘口气。”
长眉和尚嗤笑:“小寡妇心眼倒多,别做梦了!你的丫鬟早被我放倒,外头的家丁这个时辰谁敢闯进白云庵?就算有人来了,瞧见你一个寡妇和我这个和尚搂在一处,你的清白也完了!你仔细想想,从了我,你才能活命。”
顾希言心里一惊,这才想起临睡前的异样,只恨自己长在深闺,年纪轻,又以为来了佛门清净之地,并没什么好操心的,以至于失了防备,竟被人做了手脚!
她强行压下恐惧,越发放软了声音:“爷,你是懂得这些道理的,妾身既被你抢了出来,只怕是再回不去了,只盼着爷怜惜几分,妾身愿意和爷做个长久夫妻。”
那长眉和尚听得,自是大喜过望:“既如此,我背你去山中我的住处。”
当下他背着顾希言,抄了小路往山下走。
顾希言看这山路崎岖,林木丛生,想着这贼和尚盘踞在山中,必是有些能耐的,自己便是摆脱了他,只怕也难以逃出生天。
她先将那钉头耳珠攥在手心,又小心地摸了摸,倒是摸到腰带上的流苏绒线,她便不着痕迹地揪了一绺在手心里,看准时机,一点点洒落在地。
她想着,如此一来,自己若是侥幸逃脱,或许可以根据这个线索往回走。
山路愈发难行,长眉和尚专拣无人小径,有些地方甚至本无路可走。 而接下来,那长眉和尚背着她,专走僻静小路,有些甚至根本没路的。
顾希言虽然悄悄撒着绒线,但心却越来越凉了,这样陡峭的山路,还是这样的夜晚,自己一个弱女子,就算摆脱了这恶和尚,只怕也难以逃出这荒野山林。
她绝望地想,她是不是该咬舌自尽?
可是那样很疼,她也不舍得死怎么办?
而就在这时,那长眉和尚带她到了一处,将她放下来。
顾希言看过去,此处似乎是一处半废弃的房舍,厢房里堆满柴火,正房只有一张矮炕,铺着厚厚的稻草。
长眉和尚扯下面上黑巾,露出那张和尚脸:“小寡妇,咱们今日就在这里做成夫妻如何?”
顾希言听着,越发绝望。
她未必真要为陆承渊守着,可是否守着,会和哪个男子有些首尾,这些都是她自己做主,若是真的就此被这么一个和尚强行玷了清白,那种耻辱,真恨不得死了算了!
长眉和尚色眯眯地瞧着顾希言:“长得可真俏。”
顾希言恶心得要命,但勉强假意敷衍,和尚以为她真心归附,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趁这当口,顾希言攥紧钉头耳珠,狠狠朝和尚脖颈刺去!
可她力道到底小,那和尚皮糙肉厚,她只刺入半分,和尚便疼得哎呦大叫,恼羞成怒,狠声道:“好你个小寡妇,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看老子今日怎么让你快活!”
顾希言心慌意乱,慌忙中摸到一根乌黑的烧火棍,胡乱朝他抡去。
长眉和尚却是越发起了兴致,搓着手,咧着嘴,兴奋地便要上前拉扯顾希言。
顾希言心里恨极,拼命地挣扎着,可却无济于事,一时几乎绝望,想着还是咬舌自尽好了。
就这么死了,好歹得一个清白名声,国公府念在自己全了这清白贞洁,说不得多给自己嫂子一些银钱,她也不算白死了。
谁知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整扇门竟被踹得四分五裂!
和尚自然大惊失色,顾希言也吓得心头一颤,仓惶之中看过去,却见木屑纷飞间,那人着一身玄色劲装,凌厉英挺。
是陆承濂!
顾希言这会儿看到陆承濂,简直比见了亲爹亲娘还亲,带着哽咽喊道:“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