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桑已经抢先一步接过来:“好好一把伞,若是弄脏了,洗都不好洗。”
阿磨勒有些不好意思,恭敬地给顾希言面前作了一个揖。
顾希言有心想和阿磨勒说话,便吩咐秋桑站那边路口,仔细留意着。
虽说这会才下个雨,路滑,没人过来这边,但也备不住有打扫庭院的嬷嬷,还是小心着。
阿磨勒一听:“不用秋桑望风,阿磨勒已经看过了,没有人来这里。”
她如今说话,发音依然有些生硬,但言语已经很流畅了。
不过顾希言听着,却带着一股秋桑的味儿。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秋桑。
阿磨勒又道:“三爷说,让你过来。”
顾希言:“过来?什么过来?”
阿磨勒见顾希言听不懂,便着急,抬手拉着顾希言就跑。
顾希言惊讶:“你别闹,放开——”
秋桑也着急,气急败坏:“放开我们奶奶,好生无礼,你个死阿磨勒!你看我不揍死你!”
三个人乱作一团,拉拉扯扯的,顾希言正急着,就听一个声音:“这是做什么?”
顾希言一眼看过去,正是陆承濂,忙求救:“你管管你这丫鬟!”
阿磨勒见了陆承濂,赶紧把顾希言往陆承濂怀中一推,道:“三爷,给你。”
说着,她拽了秋桑就跑。
秋桑简直气死了,挣扎,可秋桑挣扎不过,硬是被她拽走了。
这边顾希言被阿磨勒推得差点摔倒,幸好被陆承濂扶住,又看秋桑和阿磨勒闹成那样,一时无言以对。
她没好气地睨了陆承濂一眼:“你的好丫鬟!”
幸好这会儿附近没人,若是让人看到,成何体统!
陆承濂也是没想到竟是这样。
就他设想的,自然是雨雾朦胧,花影相约,蓦然回首时,情意绵绵。
谁知道摊上这么一个丫鬟。
他挑眉,神情有些无奈:“能随意出入后宅,功夫又足够好的,一时也没别的。”
顾希言软软地睨他:“刚从老太太跟前出来,这会儿你怎么就追出来了,让你这丫鬟兴师动众的,仔细让人察觉出不对。”
她这声音柔软清甜,似乎也有些羞,陆承濂道:“放心,我让人守着,没人过来这边。”
顾希言:“好吧……”
其实这边倒是清净,确实少有人经过,况且她也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他。
她正沉吟着该如何开口,却听陆承濂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和老太太说了什么?”
顾希言轻轻点头:“嗯。”
陆承濂:“是关于他的。”
顾希言心便一顿,他口中的“他”自然是陆承渊。
她小心地道:“是关于遗骨的事吗?”
陆承濂:“老五媳妇和你说的?”
顾希言:“是。”
陆承濂淡淡地道:“这次西狄再次送来求和书,皇舅舅要派使者前往西疆,会见西狄王,商谈两国和谈一事。”
顾希言望着陆承濂:“然后呢?”
陆承濂:“我原本自请前去,奈何皇舅舅没准,最后派了端王爷去。”
按照辈分,端王也是陆承濂的舅父。
他抬眼望向顾希言,解释道:“皇舅舅说狄人狡诈,恐生变故。”
顾希言疑惑,费劲地想了想,才明白他这话中微妙的意思。
皇帝要派遣身份贵重的宗亲,才好与西狄王对等相谈,又舍不得让这年轻外甥涉险,到底是肱骨之臣,得力干将,于是索性便遣了老胳膊老腿的皇弟前去。
外甥必是辅佐自己的,而皇弟年纪大了……
顾希言赶紧收住思绪,这不是她该想的,太大逆不道了!
这时,陆承濂却道:“端王爷那里,我提过了,会尽力而为。”
顾希言忙问:“为什么是尽力而为?”
提起这个话题,她心里有些乱,问道:“若是真要和谈,这不是应当应分的吗?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陆承濂听此,视线淡淡地移向别处:“当时恰逢战乱,我军长驱直入,和西狄人马混战,又有异族流寇趁势作乱,混乱之中,他的遗骨落入敌军之手,只怕西狄人也不知道详细具体,如今要他们寻,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