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娓娓道来道:“我还是认为,公子这病症古怪。我翻遍了古籍,也没有找到一例类似的病症!公子身体不好,自然也有先天不足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公子小时候可能中过……”
后面那“毒”字还未说出口,季恒便连连摆手,拼命对范侍医使眼色,小婧又大声通报道:“公子,殿下来了!”
范侍医这才打住,回身去看,见大王已迈步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季恒,问道:“怎么了?”
季恒起身将上首位置让了出来,在外人面前,他一向恪守着与阿洵的君臣之礼。
姜洵走到上首坐下,又问道:“你们在聊什么?为什么我一进门就停下了。”
季恒解释道:“范侍医这两日研制那丹心丸,有了新的发现。”
姜洵便问道:“什么发现?”说着,放下漆杯看向了范兴平。
范兴平道:“我此次尝药,又尝出了两味新的药材,一个是,我看那丸药中带着一丝血腥气,怀疑是否是用童子血做了药引子?”
季恒讶异道:“童子血?”
这么一说,他之前服药时,的确偶尔能嗅到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只是其他药材的气味也很大,他便没有意识到。
此刻范侍医点了一下,他这才恍然大悟,同时感到胃里胃酸一阵翻涌。
若真如此,岂不说明有小孩在为了制他这药而被迫献血?
他道:“非要童子血不可吗?这童子血与成人的血又有何区别?下次制药,不如先用我的血试试。”
这问题一下把范侍医问住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想了想道:“老夫尝过百草,却没尝过人血,这童子血与成人的血有何区别,老夫也说不上来。兴许是童子血更加洁净?”
姜洵双手抱臂,又真诚发问道:“那寡人……算童子吗?”
范兴平:“…………”
他看了一眼人高马大、大马金刀坐在眼前的大王,这问题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不起。”姜洵也意识到自己刚刚那问题有些荒谬,放下手臂,又坐端正了些,继续道,“不过下次制药,还是请范侍医叫上我。一来,用小孩子的血做药引,公子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二来,寡人虽非童子,但相较公子,年岁上还是离‘童子’二字更接近些,不是么?”
一听姜洵要给他做药引,季恒便在一旁给姜洵使眼色,小声道:“阿洵你不行的,不要逞能。”
姜洵则扫视了季恒这瘦弱的身板一眼,一时竟有点想笑,说道:“我不行,那叔叔行?”
季恒小声道:“叔叔行,你退下。”
姜洵直接看向了范兴平,说道:“就按我说的做。”说完,又看向了季恒,“我年轻气盛,放点血,说不定还能少惹点事呢。”
季恒:“……”
范兴平则一会儿看看大王,一会儿又看看公子,看着两人拉拉扯扯、嘀嘀咕咕,眼见有了结论,是要用大王的血做药引,这才应了声“喏”,又道:“除了这童子血,还有一味药材。”
两人道:“什么?”
范兴平道:“天山雪莲。”
季恒:“……”
姜洵表示闻所未闻,可季恒因儿时看过几部武侠剧,所以是知道此药的。
总之在剧里,这药总是能解百毒,使人起死回生,无所不能。
而相应的,也格外难得,需得主角团付出巨大的代价,比如死一个男二,顺便成全一下女一和男一的美好爱情之类的才行。
范兴平道:“据闻,这天山雪莲生长在昆仑山山腰及山峰处。那里常年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不仅容易冻死人,还容易发生雪崩,条件极其恶劣!因此上山开采之人,往往是九死一生。加上其本身就极为罕见,所以格外难得。”
更何况,如今昆仑山还在匈奴人手中。
季恒想,这药在市面上恐怕是买不着的,花多少钱也没有用,属于有市无价。
若想弄到手,还是得联系一些路子野、门路广的老大哥打听打听才行。
他一下子便想到了吴王。
范侍医继续道:“总之,这天山雪莲是个无价之宝,恐怕得付出巨大的人力财力去寻找才行。”
听了这话,姜洵表态道:“公子是我们齐国的镇国之宝,也是无价之宝!在我们齐国,‘公子某’可以有很多个,但‘公子’却只有我叔叔一个。这天山雪莲,便是价值连城又如何呢?”
镇国……之宝。
季恒一时无言以对,只垂眸喝了一口茶。
他知道这天山雪莲,用起来必定是劳民伤财。
但他这两年病情加重,身体上的病痛,已经到了叫他难以忍受的地步,他便也不想再顾虑那么多了。
季恒道:“我知道了,这天山雪莲,我会去打听打听,等有消息了再告诉侍医。”说着,看向了姜洵,“阿洵,你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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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把侍医送到了门口后,季恒又走回来坐下,说道:“吴王门路广。他那三千门客神通广大,总该有人听说过这天山雪莲,我想先找吴王打听打听。”
姜洵便道:“那我来写一封信,求叔父帮帮忙。”
季恒做了个拦他的手势,道:“诸侯王之间私下联络,叫陛下知道了不太好。叔叔三年前出使吴国,与吴王也有了些交情,这封信我来写,你便不要管了。”
姜洵应道:“好。”
季恒一上午粒米未进,此刻胃里有些难受,姜洵也是结束了上午的课程,来找他一起用饭的,他便对侍女道:“传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