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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情报初建商队掩行踪（第1页）

与楚瑜的合作，如同给一架原本依靠人力缓慢推行的牛车，装上了强劲的马达和四只轮子，迅步入正轨，且度越来越快。

定期的成药供应和随之而来的、数额越来越可观的银钱往来，如同一条条虽无形却坚韧的丝线，将远在黑水镇这个“穷乡僻壤”的“暗夜”组织，与靖王府那遍布大晟南北、盘根错节的庞大商业网络，紧密地连接了起来。

冥月（此刻正以“柳云先生”的身份在灯下沉思）看着账面上稳定增长的数字，心中那份因资金短缺而产生的焦虑，总算缓解了不少。但她的目光，早已越了单纯的财富积累。

她敏锐地意识到，这条现成的、合法合规且四通八达的商路，不仅是稳定可靠的财路，更可以成为一条绝佳的、天然掩护的情报通道！

商队南来北往，车马络绎不绝，接触三教九流，消息最为灵通，简直是上天送到她眼前的情报搜集利器。

这一日，她再次铺开上好的薛涛笺，研墨润笔，以“柳云”那手模仿得惟妙惟肖、带着几分疏狂意趣的行书，修书一封，通过赵青建立的秘密渠道，快马加鞭送至仍在望北城别院逗留的楚瑜手中。

信中，前半部分依旧是公事公办的确认——下一批“百草回春丸”和“玉露解毒丹”的数量、交接地点和时间。笔触平稳，逻辑清晰。然而，写到末尾，她的笔锋陡然一转，仿佛不经意般，提出了一个看似随性、实则经过深思熟虑的“小小请求”。

“……柳某僻居乡野，虽醉心医道，然亦知‘闭门造车，出门不合辙’之理。心中常系天下时局变幻，尤对京城风向、各地医药供需、乃至贵人圈中流行之症候，颇感兴趣。听闻世子麾下商行遍及南北，消息之灵通，堪比顺风之耳。若世子方便，可否在日后往来书信中，命各地管事于例行商报之余，附上些许当地趣闻轶事、物价波动，尤其是京城官场动向、太医院风声、乃至市井流传之奇症怪病等？此等琐碎消息，于世子或如尘芥，于柳某，或可窥见医药市场需求之先机，调整制药方向，以期更好地‘惠及百姓’。”

理由冠冕堂皇，紧扣她“医者”和“商人”的双重身份——为了更好的把握市场脉搏，研对路产品。为了显示诚意，她甚至主动提出：“柳某愿以此批药物价格让利半成，聊表谢意，万望世子莫要推辞。”

她知道，对于楚瑜这种级别的商业巨头而言，搜集这些市井消息，不过是吩咐一句的事情，各地管事顺手就能办到，几乎没有任何成本。而让利半成，却是实打实的利润，还能进一步巩固与这位“奇人”的合作关系。这笔账，楚瑜只要不傻，就知道该怎么算。

果然，楚瑜的回信来得比预想的还要快。信中的字迹依旧飘逸，语气却带着几分朋友间的熟稔和爽快。

“柳先生客气矣！此等举手之劳，何须让利？先生心系医药民生，欲广闻博见，楚某钦佩，自当尽力相助。日后各地商报，必附上先生所需之‘趣闻’，只望先生莫嫌信息芜杂琐碎便好。让利之事，切勿再提，只当是朋友间的信息互通，闲暇读来解闷亦可。”

冥月放下信纸，面纱下的唇角微微勾起。成了！而且比预想的还要顺利，楚瑜甚至免去了那半成的让利，将这定义为“朋友间的信息互通”。这无疑拉近了双方的关系，也为她省下了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位世子，确实是个妙人，懂得如何投资“人情”。

于是，从那一刻起，借助靖王府商队那南来北往、川流不息的车马，一份份看似平常、夹杂在货物清单和账目明细中的“商情简报”与“地方趣闻”，开始如同涓涓细流，绕过官道关卡，避开各方耳目，源源不断地汇入黑水镇那家不起眼的“济世堂”后院。

这些简报内容庞杂，包罗万象，起初确实显得颇为“芜杂琐碎”：

“京城东市苏杭绸缎，因漕运延迟，价格微涨三文；西市粟米供应充足，价格平稳。”

“吏部张尚书府上管家，近日于‘仁济堂’大量采买治疗风寒咳嗽之药材，似府中有人抱恙。”

“兵部军需司官员，暗中接洽三家大药行，询价并欲订购大批金疮药、止血散，数量远日常操练所需，恐有边事或大规模调动？”

“太子门下一位负责漕运的官员，被御史以‘贪墨河工银’为由参了一本，朝中争论不休。”

“三皇子于‘醉仙楼’雅间，宴请三位自北境回京述职的中级将领，席间相谈甚欢。”

“安国公府近日门庭若市，媒婆频繁出入，据闻是为嫡长女慕容婉儿相看亲事，然慕容小姐眼界颇高，寻常官宦子弟皆不入眼。”

“靖西侯府有生面孔入京，入住城南一僻静客栈，行事低调，与朝中官员暂无公开接触。”

一条条，一件件，看似孤立无关的消息，在冥月那双受过现代信息筛选和逻辑训练的眼睛里，却如同散落在桌案上的拼图碎片。她深知，真相往往就隐藏在这些看似无关的细节关联之中。

她让秋实专门腾出了后院一间原本堆放杂物的房间，仔细清扫后，成为了临时的“情报分析室”。

墙上挂起了一幅精心绘制的大晟疆域图，尤其是京城及周边地区的详图，更是用朱笔细密标注。她找来不同颜色的丝线和小巧的木质旗子，亲自动手，将简报中提取出的重要人物（太子、三皇子、安国公、各位尚书等）、关键事件（官员调动、弹劾、宴请、采购）、特殊物资流动（药材、军械）等信息，分门别类地标注在地图之上。

“风部”的职责也因此变得更加清晰和繁重。

赵青不再仅仅满足于带着手下在黑水镇及周边打探些鸡毛蒜皮的消息。

他开始有意识地筛选、归类、交叉比对这些来自靖王府商队的“馈赠”。他手下那几个机灵且忠心经过考验的探子，也开始尝试着借助商队往来作为掩护，如同水滴渗入沙地般，小心翼翼地向京城方向渗透。

初期，他们只能混迹于市井之间，在茶楼酒肆、码头货栈探听些底层消息，传递回来的情报价值有限，但至少，冥月不再是那个对京城一无所知的“瞎子”和“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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