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纪观察着赵缙的神色,心里斟酌着措辞:
“听说。。。。。有些时日了。”
赵缙凝视着刘纪,倏地勾起唇角,开口道:“病了就病了,与我何干?”
瞧见他略带讽色的神情,刘纪心中一咯噔,没再多说一个字。
沐浴过后,洗尽一身血气。
又想到:她病了?
赵缙回想起前几日宴会上的一见。
心中转而升起一股火,他强压着。
不过是夫君晚归几日,女儿消失几个时辰,她便病了。
思及此他浑身轻颤,心中发闷,一次饮尽一杯凉茶,似乎才将那股火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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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官属里还泛着雨后的潮气。
连青晏心中记挂恩人,寻了几个相熟的同僚打听,却都摇头说不知。
正彷徨之时,就瞧见侯爷赵缙身边那位总是笑盈盈的手下刘纪,朝自己走来。
“连大人。”刘纪的声音亲切热络,“可是在寻前日送了令千金回府的人?”
连青晏心头一跳,忙道:“正是!刘大人知晓内情?”
“哎,说来也巧。”刘纪笑容可掬,压低声音,解释道:“那日侯爷车驾正好打西街过,就瞧见个孩子孤零零哭着,那身边也没个大人,心下不忍。亏得侯爷仁厚,当下就吩咐手下人顺道送回去了。方才我隐约听着连大人似乎在打听这事,一想日子对得上,就冒昧过来多句嘴,没想到真是府上的千金?”
刘纪夸起自家主子面不改色,他的话语圆转,目光在连青晏脸上不着痕迹地一转,留意着他的反应。
连青晏彻底怔在原地,脑中嗡的一声。
侯爷?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措手不及,侯爷竟会官这样的闲事?
他下意识觉得这背后定有缘故,却一时理不清头绪。
思绪一转,他又觉得这是一个试探侯爷态度的好时机。
不敢怠慢,他整了整微皱的官袍,深吸一口气,前去值房求见。
赵缙正伏案批阅公文。
阳光透过窗棂,映在他冷峻的侧脸。
“下官。”连青晏喉头有些发紧,行礼,“多谢侯爷昨日搭救小女之恩,此恩重于山。”
赵缙的目光从公文上抬起,落在他身上,只一瞬便又垂下,继续批阅,笔尖却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嗯。”
他应了一声,声音平淡,又道:“恰巧路过而已。”
片刻沉默后,他翻过一页公文,状似随意地添了一句,眼睛并未看向连青晏:“衙中今日若无急务,不必拘泥时辰。”
连青晏又是一愣。侯爷这话,是在允他早退?这实在太不寻常。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疑虑,恭敬回道:“谢侯爷体恤,下官明白了。”
他答得谨慎,心中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侯爷这般是重新待见于他了?
赵缙不再多言,只微一颔首,示意他可退下。
退出值房,连青晏心头的疑云非但未散,反倒是加重了。
侯爷今日这般态度,虽依旧冷淡,却透着缓和的意思,莫非侯爷是被他这段时日勤恳所打动?
想起自己昨日实在无计可施,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求那王宣,在侯爷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的情景,连青晏脸上不禁一阵发热。
那时王宣虽满口答应,但那态度却极其轻慢。
又莫非……真是王宣的话起了作用?
百思不得其解时,那王宣恰巧摇着扇走来了,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又用手肘不轻不重地撞了他一下:“怎么样,连兄?侯爷那头,我昨日那番口舌,总算没白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