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知意收下那个丝绒饰盒,并艰难地说出“谢谢”二字时,包间里原本凝滞的空气仿佛瞬间流动了起来。
毛少峰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放松的、带着满意神色的笑容,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变得更加闲适。
毛俊峰更是如释重负,脸上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立刻拿起桌上的分酒器,殷勤地给沈知意面前的小酒杯斟满了清澈的白酒。
“太好了!沈局长真是爽快人!”毛俊峰端起自己的酒杯,声音洪亮,“来,沈局长,我敬您一杯!感谢您今天赏光,也为我们未来的合作,碰一个!”
沈知意看着杯中晃动的透明液体,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
这杯酒,在她看来,不是庆祝,更像是投名状。
她知道自己已经踏出了无法回头的一步,那个饰盒像一道枷锁,已经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屈辱感和对未来深深的忧虑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窒息。
她需要一点东西来麻痹自己,来暂时逃离这令人绝望的现实。
“毛先生太客气了。”沈知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端起酒杯,没有过多犹豫,仰头便将那杯辛辣的白酒一饮而尽。
灼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像一条火线,暂时烧灼了心头的冰冷和纷乱。
“好!沈局长好酒量!”毛俊峰见状,大声叫好,立刻又给她满上。
毛少峰也微笑着举了举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眼神却一直落在沈知意身上,带着一种玩味的审视。
他看得出,沈知意是在借酒消愁。
接下来的时间,沈知意几乎来者不拒。
毛俊峰每敬一杯,她都默不作声地喝掉。
她需要这种晕眩感,需要酒精来模糊理智,来掩盖内心的挣扎和不安。
几杯烈酒下肚,她的脸颊迅飞起了两抹酡红,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些许平时绝不会有的娇慵和迟钝。
“毛秘书……我……我好像有点喝多了……”沈知意扶着额头,声音软糯,带着醉意。
毛少峰看着她的醉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个清醒、理智、充满戒备的沈知意是难以彻底掌控的,而一个被酒精软化了意志、卸下了心防的沈知意,才是他需要的。
“看来我们的沈局长今天是真高兴,有点尽兴了。”毛少峰放下酒杯,对毛俊峰使了个眼色,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俊峰,今天就到这吧,沈局长也累了。”
毛俊峰立刻心领神会,连忙点头:“是是是,时间也不早了。沈局长,今天真是辛苦您了,还特意从市里赶到省城来,招待不周,还请多包涵。”
三人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起身离开包间。
沈知意脚步有些虚浮,毛少峰看似体贴地虚扶着她的手臂。
来到酒店门口,午后灼热的阳光和喧嚣的车流让微醺的沈知意有些不适地眯起了眼。
这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悄无声息地滑到他们面前停下,穿着制服的司机迅下车,恭敬地打开后车门。
“沈局长,您看您也喝了酒,要不……我让司机先送您回去?”毛俊峰指着自己的车,语气客气地征询道,目光却瞟向毛少峰。
沈知意脑子昏沉,正想下意识地点头,一个低沉而果断的声音立刻打断了她。
“不用了。”毛少峰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和沈局长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谈,你先回去。”
毛俊峰脸上立刻露出“我懂”的表情,连忙点头:“行,哥,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谈正事了。沈局长,再见!”
他迅钻进自己的迈巴赫,车子很快汇入车流,消失在视线中。
酒店门口,只剩下毛少峰和脚步有些踉跄的沈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