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个小时的奋笔疾书,让我的眼睛干涩得痛。
我仰起头,费力地掰开眼皮,准备给自己来上几滴。
“喂,程光,快点快点,”身边传来了王欣那熟悉的声音,只是此刻听来,那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撒娇般的催促,“滴完了借我用用。”
我依旧仰着头,闭着一只眼瞄准,嘴上则下意识地吐槽“我说你,为什么自己不去买一瓶啊?老蹭我的。”
“哎呀,你的就是我的嘛!”她说得理直气壮。
可越是心急,就越是对不准。冰凉的药液好几次都滴在了我的眼皮或者脸颊上,就是进不了眼睛。
就在我有些烦躁的时候,身边的女孩“啧”了一声,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她从座位上站起身,迈步走了过来,在我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紧接着,一只纤细却不容拒绝的手伸了过来,一把夺过了我手中的眼药水瓶。
“真是的,看你笨手笨脚的!我来帮你!”
不知是不是因为眼睛疲劳而产生的错觉,在那一瞬间,我的视野中,逆着光的王欣,整个身影都变得有些朦胧。
她的身体边缘仿佛环绕着一圈柔和的光晕,丝在光线下闪烁着温暖的色泽。
是那么的……漂亮。
因为夏天的炎热,她为了透气,将校服短袖最上面的那颗纽扣解开了。
此刻她微微俯下身来,这个角度,让我能清晰地看到,那被纯白色的胸罩边缘挤压在一起的双峰之间,一道深邃而诱人的乳沟若隐若现。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动,仿佛是从心脏深处,又或者是从身体更下方的位置,猛地一下涌了上来。
我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
我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猛地向后一撤,整个后背都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显然也吓了王欣一跳。
她举着眼药水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那副“交给我吧”的自信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与不知所措。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以一种恐怖的度在升温、变红,那股热意迅蔓延,一直烧到了耳根。
我下意识地将视线猛地撇向窗外,死死地盯着操场上几个正在打球的模糊人影,仿佛自己的目光再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就会被彻底烧毁。
空气,在这一刻尴尬到了冰点。
王欣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尝试着想要缓和一下这诡异的气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坏笑“怎、怎么了你?跟见了鬼一样。”
我的视线依旧固执地钉在窗外,脸上的红晕却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脑子里一片空白,嘴巴却不受控制地,随便找了个自以为是的理由。
“没……没什么。就是……那个,你的头,是不是变长了挺多的?”我磕磕巴巴地说着,声音干涩,“感觉……这样不太符合你‘欣哥’的人设了啊。”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女孩的身体,明显地愣了一下。
那双原本还带着一丝笑意的眼睛里,光芒像是被风吹灭的蜡烛,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收回了手,将那瓶眼药水轻轻地放在了我的桌上。
然后,她一声不吭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留给我一个僵硬而沉默的背影。
第二天。
当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教室时,一眼就看到了她。
王欣又剪回了原来那种利落的、男孩子气的短。
她正和周围的同学有说有笑,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只是那笑容,在我看来,却怎么都显得有些勉强。
我缓缓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然后,在无尽的懊恼与自我厌弃中,将头重重地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我的嘴……可真他妈欠啊。
……
那是一个寻常的周三下午,期中考后的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硝烟散尽的疲惫与松弛。
走廊里人来人往,同学们的说笑声与脚步声交织在一起,被午后的阳光切割成一片片浮动的光影和尘埃。
我刚从办公室抱了一摞沉甸甸的作业本出来,纸张特有的油墨味扑鼻而来,我正准备转身,将这份“重担”分下去。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如同草原上伺机而动的猎豹,悄无声息地从我身后的拐角处猛地窜了出来,带着一阵风。
“哇啊!”
是王欣。
女孩的脸上挂着那种我再熟悉不过的、标志性的恶作剧笑容,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得逞的狡黠,似乎对我即将被吓到的表情期待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