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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蚀骨沼（第1页）

枯木长老等人的伏杀，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短暂地打破了迷雾沼泽中层的死寂，随后便被更加浓郁的灰黑色毒瘴悄然吞没，仿佛从未生。但凌渊知道，涟漪之下，暗流只会更加汹涌。

他与墨尘继续深入。周遭的毒瘴颜色愈深沉，已近乎墨黑，带着刺鼻的腐蚀性气味，视野被压缩到不足十丈。地面变得松软泥泞，布满冒着气泡的腐臭水洼，其间偶尔能看到惨白的兽骨，被毒瘴侵蚀得酥脆不堪。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渗透护体灵光的阴寒湿气无孔不入。

墨尘口中的清瘴珠光芒已略显黯淡，他不得不加大灵力维持。反观凌渊，周身那层淡黑色的光晕却越凝实，不仅将毒瘴隔绝在外，甚至隐隐在主动吞噬其中精纯的阴煞死气，补充着消耗。

又前行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景象骤然一变。

一片极其开阔、望不到边际的灰白色沼泽出现在眼前。沼泽之上，弥漫着浓度高得惊人的灰色毒瘴，这毒瘴凝而不散，如同厚重的雾墙，缓缓翻滚流动。沼泽表面并非寻常泥水，而是一种粘稠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灰白色浆液，不时“咕嘟”冒起一个气泡，破裂时释放出更浓烈的刺鼻气味和丝丝灰色烟霞。

空气中那种腐蚀血肉、销蚀骨骼的“蚀”之意，达到了顶点。即便是凌渊，也感到皮肤传来微微的刺痛感，护体蚀天真元流转度都加快了几分。

“厉道友，前面就是蚀骨沼了。”墨尘停下脚步，脸色凝重地指着前方，“那灰色浆液便是‘蚀骨毒浆’，毒性霸道无比，不仅能腐蚀肉身，更能侵蚀法器灵光。空中那灰色毒瘴更是厉害，长时间吸入，金丹修士的护体真元也支撑不住。我上次便是靠着高阶避瘴符和极快的身法，在边缘区域取得魂晶，未敢真正深入那片毒瘴浓雾之中。”

凌渊微微颔，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死亡沼泽。他的灵觉在此地受到了极大压制，仅能勉强探入灰雾数十丈，便感到神识传来被腐蚀的刺痛。但丹田内的蚀天鉴，却在此刻传来了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强烈的震颤与渴望！镜背中心的残片凹痕，甚至隐隐烫！

“感应更清晰了……”凌渊低语。那所谓的“空间异常点”和“黑暗气息”，源头定然就在这蚀骨沼深处。

他尝试将一丝心神沉入蚀天鉴，沟通那枚沉寂的青铜残片。残片微微光，传递出一段更加清晰的意念片段：

“……归墟……之门……镇封……于此……”

“……后来者……持鉴……方可……开启……”

归墟之门？镇封？持鉴开启？

凌渊心中震动。难道这“初始之地”，并非简单的遗迹或传承之所，而是一处……被封印的“门”？门后是什么？蚀天道统的最终秘密？还是……更加不可测的存在？

“墨道友，你上次感应到的空间扭曲和黑暗气息，大约在哪个方位？”凌渊收回心神，问道。

墨尘仔细辨认了一下方位，指向蚀骨沼偏东南方向，那里正是灰色毒瘴最为浓郁、翻滚最为剧烈之处：“大约在那个方向，深入约……百丈左右。不过当时我只在边缘，未敢太过靠近。”

百丈……凌渊估算了一下距离和风险。在这等凶地，百丈距离足以生太多变故。

“我需要进入深处探查。”凌渊看向墨尘，“此地凶险，你伤势未愈，不必随我涉险。可在此处外围寻地隐匿，等待接应，或自行离去。”

墨尘闻言，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他深知蚀骨沼深处的恐怖，但凌渊救他性命，此刻让他独自离开，实在于心不安，也显得自己太过怯懦。况且，他对那深处隐藏的秘密，也并非全无好奇。

犹豫片刻，墨尘咬牙道：“厉道友于我有救命之恩，岂能让你独闯险地？在下虽实力低微，但对阴魂鬼道和毒瘴环境还算熟悉，或可帮道友辨识一些潜在危险。愿随道友一同前往，生死无怨！”

凌渊看了他一眼，见其神色坚定，便不再多劝，点头道：“也好。跟紧我，莫要离开我周身三丈范围。”

说罢，他心念一动，蚀天鉴自丹田飞出，并未高悬头顶，而是悬浮在他身前，镜面朝前。随着蚀天真元的注入，蚀天鉴镜面乌光流转，竟在凌渊身前形成了一道弧形的、深邃的黑色光幕，如同一个移动的护盾，将他与墨尘护在后面。

这黑色光幕一出，前方那浓郁的灰色毒瘴仿佛遇到了天敌，竟自行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通道！就连下方那粘稠的蚀骨毒浆，在光幕映照下，也似乎变得“温顺”了一些，腐蚀性大减。

墨尘看得暗自咋舌，对这面神秘黑镜的威能有了新的认识。他不敢怠慢，紧紧跟在凌渊身后半步，踏入那黑色光幕开辟出的“安全”通道。

两人缓缓深入蚀骨沼。四周是翻滚的灰色浓雾，视线被压缩到仅能看见光幕笼罩的范围。死寂无声，只有脚下偶尔踩到硬物（或许是白骨）出的轻微“咔嚓”声，以及毒浆气泡破裂的“噗嗤”声，在这绝对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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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深入，蚀天鉴的震颤越剧烈。凌渊能感觉到，光幕之外，那灰色毒瘴和毒浆中蕴含的“蚀”之力，正在被蚀天鉴源源不断地吸收、转化，反而成了维持光幕和补充自身消耗的能量来源。此地对旁人而言是绝地，对他而言，却仿佛是一处特殊的“资粮场”。

行进了约莫七八十丈，前方的灰色浓雾忽然变得更加粘稠沉重，其中甚至开始掺杂着一丝丝极淡的、如同墨汁晕染开的黑色气息！这黑色气息与蚀天之力的寂灭感极为相似，却更加原始、更加混乱！

而更深处，一种低沉、缓慢、却又无比沉重，仿佛源自大地心脏深处的“咚……咚……”声，隐隐传来。正是墨尘之前提到过的“心跳”声！

与此同时，凌渊清晰地感觉到，前方百丈左右的位置，空间出现了明显的扭曲褶皱，一股强大的吸力与排斥力交织的混乱波动弥漫开来。那里，便是“空间异常点”！

“小心，快到了。”凌渊低声提醒，同时加强了蚀天真元的输出，身前的黑色光幕更加凝实。

墨尘也紧张起来，手中扣住了一叠防御和逃遁用的符箓，全神戒备。

又前进了十数丈，前方景象豁然开朗！

灰色浓雾与黑色气息在此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状空洞，空洞中心，是一个直径约三丈、不断扭曲变幻、散着幽暗光芒的空间裂隙！裂隙边缘，无数细密的黑色闪电般的力量流窜，出低沉的嗡鸣。那低沉的心跳声，正是从裂隙深处传出，每一声都仿佛敲打在人的神魂之上，让人气血翻腾，心神不宁。

而在空间裂隙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实则是一块略微凸起的、由某种抗腐蚀的黑色岩石构成的平台），赫然矗立着一座……祭坛！

那祭坛约丈许高，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闪烁着幽暗星芒的黑色材质筑成，造型古朴奇古，与凌渊在深渊之底和云剑秘境见过的祭坛风格一脉相承，但更加完整、更加……古老！祭坛表面刻满了复杂到极致的纹路，那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仿佛活物，散出令人心悸的寂灭与封印气息。

祭坛顶端，空空如也，只有一个与凌渊手中蚀天鉴大小、形状完全契合的凹槽！

“归墟之门……的封印祭坛？”凌渊心中明悟。看来，这空间裂隙，便是所谓的“门”。而这座祭坛，以及他手中的蚀天鉴，便是开启或加固这道“门”的关键！

就在凌渊和墨尘被眼前景象震撼，仔细观察之际——

异变突生！

那空间裂隙猛地一震，传出的心跳声骤然加剧！“咚！咚！咚！”如同战鼓擂响！一股狂暴、混乱、充满贪婪吞噬意念的黑暗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猛地从裂隙中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四周的灰色毒瘴疯狂涌动，竟凝聚出数十条完全由毒瘴和毒浆构成的、狰狞的灰色触手，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朝着凌渊和墨尘所在的位置，狠狠抽击、缠绕而来！这些触手不仅蕴含着恐怖的腐蚀之力，更带着一股混乱的意志，仿佛被那空间裂隙中的存在所操控！

祭坛周围，根本不是安全之地！而是一个被激活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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