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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边关来信(第1页)

秋意渐浓,憩园的豆子早已颗粒归仓,田地被翻整过,准备休养一冬。轩辕夜在王府书房中整理着今年的农事记录,上面不仅有收成数据,还夹杂着对气候、土壤的观察,笔迹工整,条理清晰,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位王爷是真的沉浸于稼穑之乐了。

凤清音则带着承烨,在王府暖阁里整理从太医院藏书阁借来的几卷带插图的《草本形性图考》。承烨对其中描绘细致的植物图谱兴趣盎然,小手指着图画,对照着母亲手边真实的草药样本,时不时出惊叹:“母亲,这书上的紫苏叶子,画得真像!连背面细细的脉络都有!”

“所以前人的心血值得珍惜。”凤清音微笑着,指着图旁的小字,“看,这里写着‘紫苏,性温味辛,表散寒,理气宽中’。这就是它的药性。”

母子二人正沉浸其中,书房外传来急促却不失轻稳的脚步声,是轩辕夜的亲卫统领秦沧。他在门外低声禀报:“王爷,北边有信使到,持有张韬将军的私印和……北漠王庭的特殊标记。”

轩辕夜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迹在纸上晕开一小团。他放下笔,沉声道:“带他去偏厅等候,我即刻便来。”随即,他看向暖阁方向,与闻声抬头的凤清音交换了一个眼神。张韬的私印不奇怪,但加上北漠王庭的特殊标记,这封信的分量就完全不同了。

偏厅内,炭火温暖,却驱不散信使身上带来的、仿佛来自北境的凛冽寒气。来人并非军中装束,而是一身风尘仆仆的行商打扮,面容粗犷,眼神却精悍内敛。见到轩辕夜,他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枚蜡封完好的细小铜管,以及一枚不起眼的骨制扳指——那是呼延灼当初盟誓时,私下赠予轩辕夜的信物,见物如见人。

“小人奉张韬将军密令,并受北漠王重托,星夜兼程,特来呈送此信。张将军嘱托,此信十万火急,务必亲呈王爷。”信使声音沙哑,透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轩辕夜接过铜管和扳指,验看无误,挥退左右,只留凤清音在侧。他捏碎蜡封,取出内里卷得极紧的一小卷羊皮纸。纸张粗糙,显然是在北境匆忙准备,上面用两种文字混合书写,一行是张韬的笔迹,一行是弯弯曲曲的北漠文,旁边还有汉字小注。

两人凝神看去,越看,神色越是凝重。

张韬的部分写道:“王爷钧鉴:北境局势急转直下,恐生巨变。自秋末以来,西狄游骑骚扰愈频,规模渐大,已非小股劫掠。周安抚使一味严令各隘口坚守,被动防御,然西狄骑术精熟,来去如风,防不胜防,边境军堡、屯田、商路屡遭袭扰,损失日增。更甚者,周为彰显武功、弥补损耗,不顾今岁北漠多处白灾(雪灾)歉收,强征各部贡赋加倍,并以其部族‘督运不力’、‘疑似通狄’为由,扣押了右贤王(呼延灼)胞弟及数名头人,激变在即!”

北漠文部分,经旁边汉字小注翻译,则是呼延灼近乎绝望的求助与控诉:“尊贵的夜王殿下:您的朋友呼延灼正面临绝境。西狄的豺狼在我领地边缘嚎叫,他们不仅抢掠,更派来使者,以恢复旧日盟约、共抗周廷鹤暴政为名,诱惑我那些饥寒交迫、心怀怨恨的部族。周廷鹤如同瞎眼的暴熊,他看不见真正的敌人,只知压榨我的子民,囚禁我的亲人!我的威望在部落中如冰雪消融。若再无转机,为保全部族生存,我或许……或许将不得不做出痛苦的选择,与西狄虚与委蛇,甚至……请殿下体谅我的无奈,并示下!若天圣朝廷仍视我为臣属,请约束周廷鹤,给予喘息之机,拨付部分粮草以安人心,我必誓死效忠,共御西狄!若不能……呼延灼泣血恳求,至少,请看在昔日盟约份上,保全我族人性命,勿使成为周、狄相争之下的牺牲品!”

信末,张韬又补充了一句:“王爷,周廷鹤已连上三道奏折,言西狄扰边乃北漠监管不力、甚至暗中勾结所致,请求朝廷增兵北境,并严惩呼延灼。朝中梁王一力支持。末将观北漠情势,确已如干柴,一点即燃。若朝廷真依周策,恐非但无法平息边患,反会逼反呼延灼,将北漠彻底推向西狄!届时,龙城之盟尽毁,北境将再陷血火!事急矣,望王爷早谋对策!”

羊皮纸上的字迹,因为书写者的急切而略显凌乱,却将北境那危机四伏、一触即的局面,血淋淋地摊开在眼前。

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炭火偶尔的噼啪声。北境苦寒的风雪,仿佛透过这薄薄的羊皮纸,吹进了这温暖的王府偏厅。

凤清音轻轻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周廷鹤这是……自毁长城。他既无安抚之能,又无识人之明,更无全局之观。一味高压强征,只会将呼延灼和那些本可争取的部族逼向对立面。西狄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煽风点火。”

轩辕夜将羊皮纸缓缓卷起,握在掌心,指节微微泛白。他眼神锐利如刀,哪里还有半分平日耕种时的闲适:“呼延灼信中说‘痛苦的选择’,已是近乎最后通牒。他若真倒向西狄,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屈服或合作,龙城之盟便成废纸,我们当年血战得来的局面将彻底崩坏。西狄势力将直抵长城脚下,北境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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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韬将军的担忧,也正是关键。朝廷若听了周廷鹤和梁王的一面之词,增兵施压,无异于火上浇油。”凤清音蹙眉沉思,“但王爷此刻若直接上书为呼延灼辩驳,指责周廷鹤,恐怕正中梁王下怀,他们会反咬王爷与北漠旧情未断,乃至勾结外藩,质疑当年盟约的诚意。”

“所以,不能直谏。”轩辕夜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开始凋零的树木,“需借力打力,让陛下自己看到周廷鹤的不可靠,让朝中其他人意识到强行镇压的风险。呼延灼要粮草安人心,这是关键,也是我们的机会。”

“王爷的意思是?”

“周廷鹤不是一直报喜不报忧,声称北漠畏服、边患渐平吗?那我们就让陛下和朝臣们,‘偶然’地看到北境真实的窘迫,以及西狄日益猖獗的威胁。”轩辕夜转过身,目光灼灼,“张韬的信使不能白来。让他带着我们的回信立刻返回。信中告诉张韬,让他设法,通过非正式渠道,将北境部分军堡遭袭、商路断绝、民怨沸腾的真实情况,以及西狄游骑活动范围扩大、有集结迹象的军情,‘泄露’给都察院那几位与梁王不睦、又关心边事的御史,还有……兵部里那些并非梁王嫡系、却熟悉军务的老成将领。”

“同时,让呼延灼稍安勿躁。”轩辕夜继续道,“告诉他,严惩周廷鹤需要时机,但粮草之事,或可设法。他不是扣押了呼延灼的弟弟吗?让呼延灼以此为由,派一个能言善辩、懂得汉话礼仪的心腹,正式向朝廷‘申冤’,陈情部落困苦、西狄逼迫之状,请求朝廷主持公道、减免贡赋、释放人质、并赐予过冬粮种以示天恩。姿态要低,情状要惨,但咬死是西狄挑拨、周廷鹤处置失当激化矛盾。”

凤清音眼睛一亮:“如此一来,便将‘北漠可能反叛’的危机,转化成了‘朝廷如何处置边臣不当引番部不满’的内部问题。呼延灼从‘潜在叛逆’变成了‘受屈求助’的臣属,占据了道义上风。而周廷鹤的暴戾无能、欺瞒朝廷,也会随着北漠使者的控诉和边境真实情况的‘泄露’而逐渐暴露。”

“不错。”轩辕夜点头,“此外,漕运延迟、江南粮赋未至的消息,也可以适时放出去。让户部、甚至陛下自己算算账,在国库并不宽裕、南粮北运不畅的情况下,周廷鹤要求的大规模增兵北境、持续高压政策,需要耗费多少国帑?能否持续?一旦北漠真被逼反,战事扩大,朝廷是否支撑得起?”

他走回书案前,铺开一张信纸:“清音,你来斟酌词句,以我的名义给呼延灼回信。语气要诚恳,表示理解他的困境,重申当年盟约之谊,承诺会尽力在朝廷周旋,但请他务必保持克制,绝不能与西狄有任何实质性勾结,并立即停止所有部族对西狄的零星投靠或交易。告诉他,天圣真正的敌人是西狄,只要他稳住大局,粮食和公道,我会为他争取。”

凤清音研墨提笔,略一思索,便以轩辕夜的口吻开始书写。她文笔洗练,既表达了支持与承诺,也暗含了告诫与要求,分寸拿捏得极好。写罢,交给轩辕夜过目。轩辕夜看后点头,盖上自己的私印,又用特殊药水在信纸空白处写下几行只有张韬和呼延灼才懂得如何显影的密语,交代了具体操作细节。

信被重新封入铜管。轩辕夜唤来秦沧,将铜管交予那信使,又额外给了他一袋金叶子,沉声道:“一路小心,务必亲手交到张韬将军手中。告诉他,京城这边,我自有安排。北境万千军民性命,系于此信,系于他能否稳住阵脚。”

信使肃然领命,将铜管贴身藏好,再次行礼,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王府侧门外的暮色中。

送走信使,书房内恢复了宁静,但空气却更加凝重。北境的风暴已经成形,而这风暴的第一道闪电,或许就将劈向朝堂。

凤清音看着轩辕夜凝望北方的侧影,轻声道:“王爷,我们这‘田园归隐’的日子,恐怕真的到头了。”

轩辕夜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而坚定:“隐,是为了更好地进。北境是我们心血所铸,绝不能毁于庸人之手。明日,我便上书陛下,以‘闻北地秋寒,恐边军将士疾苦’为由,将我名下两处皇庄今岁的部分收成,折换成御寒衣物和常用药材,捐输北境军前,聊表心意。同时,以承烨近日学习医药、体恤伤患为名,请旨设立一个小小的‘慈幼药局’,专为京中贫苦孩童及边军遗孤提供义诊施药。我们不动朝局,只行善举,但所有人都会看到,我们在关心北境,关心将士。”

善举之下,是无声的立场宣示,也是凝聚人心的开始。凤清音了然:“妾身明白。太后那边,我也会适时透露一些对边关将士和北漠普通牧民这个冬天难熬的忧虑。”

夫妻二人计议已定,窗外,夜色完全降临。边关的烽火似乎还远,但其灼热的气息,已随着那封羊皮信,吹进了帝都,也吹动了武王府看似平静的池水。

稚子承烨在暖阁中,摆弄着他的小药秤,似乎感应到什么,抬头望向父母书房的方向,黑亮的眼睛里映照着跳动的烛火,安静而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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