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后,肃清内部的动作雷厉风行地展开。借着遇刺之事,轩辕夜以铁血手腕清洗了一批潜藏已久的钉子,柳侧妃的残余势力被连根拔起,她本人也被送入京郊最冷清的庵堂“静养”,再无翻身之日。
府内尘埃落定,但凤清音的心情却愈沉重。轩辕夜体内的“九幽噬心”之毒,因他接连强行运功及箭伤感染,变得异常活跃,已有压制不住的趋势。她翻遍医书古籍,结合前世所学,终于推演出一个极其凶险却可能根治的解毒方案。
然而,这个方案需要一味至关重要的药引——至阳至刚的“龙血竭”。此物并非真龙之血,而是一种只生长于极热火山口附近的奇异灵芝,形如龙鳞,色如凝血,蕴含极其霸道的纯阳火毒,正是克制“九幽噬心”阴寒之毒的关键。
但“龙血竭”所在之地环境极端,且有凶猛异兽守护,采摘难度极大,历来只存在于传说中。
“必须去。”凤清音看着脉象日渐紊乱的轩辕夜,语气坚决,“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轩辕夜沉默良久,最终点头:“本王派最得力的暗卫与你同去。”
“不,”凤清音摇头,“采摘‘龙血竭’需特殊手法,时机把握至关重要,旁人帮不上忙,反而容易惊扰守护兽。我独自前去,成功率更高。”
轩辕夜眸色骤沉:“不行!太危险!”火山之地,凶兽盘踞,他怎能让她独自涉险?
“王爷,”凤清音直视着他,目光清澈而坚定,“你的毒,不能再拖了。相信我。”
最终,在她不容置疑的坚持下,轩辕夜妥协了,但坚持让长风带着精锐在火山外围接应。
凤清音准备充分,带着特制的工具和丹药,独自进入了那片弥漫着硫磺气息、灼热如炼狱的山地区域。她凭借着过人的毅力和对药性的精准感知,历经艰险,躲过了喷的毒气与滚烫的岩浆,终于在一处最为炽热的火山岩壁上,现了那株犹如燃烧的血液般的“龙血竭”!
然而,就在她小心翼翼采摘之时,守护“龙血竭”的凶兽——一条通体赤红、头生独角的巨蟒被惊动,猛地从熔岩中窜出,向她起了狂暴的攻击!
凤清音与巨蟒周旋,虽凭借灵活的身手和毒术勉强应对,但那巨蟒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她渐渐落入下风,险象环生。一次闪避不及,蟒尾狠狠扫中她的后背,她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倒地。
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带着腥风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疾射而至!剑光如惊鸿闪过,带着凌厉无匹的剑气,直刺巨蟒七寸!
是轩辕夜!他竟不顾自身安危,强行催动内力,赶到了!
“你怎么……”凤清音又惊又急。
“闭嘴!凝神对付它!”轩辕夜低喝,手中软剑舞得密不透风,与那巨蟒缠斗在一起。他脸色苍白如纸,每一次运剑都牵动着体内的剧毒,嘴角不断溢出黑血,但他眼神却狠厉如狼,死死护在凤清音身前。
终于,在两人拼尽全力的配合下,巨蟒被轩辕夜一剑斩中要害,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重重砸入熔岩之中。
危机解除,轩辕夜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用剑强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大口大口的黑血从他口中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轩辕夜!”凤清音慌忙扑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心如刀绞。他体内的毒,因这次强行运功,已彻底爆!
她立刻拿出刚采摘的“龙血竭”,准备配药。然而,当她仔细检查这株“龙血竭”时,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
这株“龙血竭”年份不足!虽然也是珍品,但其内蕴含的纯阳火毒,不足以完全中和“九幽噬心”沉淀多年的阴寒剧毒!若强行使用,结果只能是阴阳剧烈冲突,将他本就脆弱的心脉彻底摧毁!
怎么办?希望近在眼前,却功亏一篑!
凤清音抱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轩辕夜,看着手中那株如同鸡肋的“龙血竭”,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就在这时,轩辕夜却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凤清音眼中滚落的泪珠,看着她手中的“龙血竭”,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艰难地抬起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别哭……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凤清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轩辕夜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匕上,又缓缓移回她脸上,露出一抹极其虚弱却温柔的笑:“至阳至刚之物……除了‘龙血竭’……还有……身负纯阳内力之人的……心头精血……”
凤清音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用自己的心头血,来弥补“龙血竭”药性的不足!可他现在身中剧毒,内力紊乱,取心头精血无异于雪上加霜,九死一生!
“不行!绝对不行!”她厉声拒绝,声音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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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他握住她颤抖的手,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与决绝,“这是……唯一的办法……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能做到的……”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如同星辰大海:“本王……把命交给你了……”
说完,他用尽最后力气,猛地抓起她手中的匕,朝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毫不犹豫地刺下!
“不——!”凤清音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鲜血瞬间涌出,却奇异地带着一丝灼热的金色光泽——那是他苦修多年、被剧毒侵蚀却依旧保留的一丝纯阳本源!
凤清音知道已无法挽回,强压下巨大的悲痛与恐惧,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冷静和专注。她迅封住他心口周围的穴道止血,然后用玉碗接住那带着纯阳气息的心头精血,再将那株年份不足的“龙血竭”碾碎,融入血中。
药材在她手中以一种玄妙的方式融合,她以自身精纯的医道内力为引,调和着这霸道无比的药性。
“轩辕夜,撑住!”她将炼制好的、散着奇异红光的药液,一点点喂入他口中。
药力入体,如同烈火烹油!轩辕夜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皮肤下仿佛有冰火在疯狂交战,极致的痛苦让他出压抑的低吼。
凤清音紧紧抱着他,一遍遍在他耳边说着:“撑下去!轩辕夜!为了我,撑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那肆虐的冰寒之气与狂暴的火毒,似乎在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猛烈冲击下,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缓缓沉淀下去。
他再次昏死过去,但呼吸,却渐渐变得平稳悠长。
凤清音瘫坐在地,浑身虚脱,看着怀中虽然重伤垂危、但体内剧毒已暂时被奇特方式压制住的轩辕夜,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他为了活下去,为了她,竟甘愿以自身为药引,赌上性命!
这份决绝,这份信任,沉重得让她无法呼吸。
寻药之路,他以身为引。他们之间的羁绊,自此,深可见骨,痛彻心扉,却也……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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