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林夏利落地收拾好碗筷厨房,将一切归置回整洁有序的模样。他擦干手走出来时,南风正坐在堂屋靠窗的旧藤椅里,就着灯光翻阅下午走访的笔记,微湿的长披散在肩头,侧脸沉静。橘色的光晕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暖边。
林夏走过去,很自然地挨着她旁边的矮凳坐下,目光先落在她包扎好的右手上。纱布洁白整齐,在灯光下有些显眼。他伸出手,指尖极轻地碰了碰纱布边缘,像在确认是否妥帖。
“看来接下来几天,”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故作沉吟的认真,眼底却有笑意流转,“某位‘伤员同志’的洗澡大业,恐怕得暂时移交给专属护理人员全权代理了。”
南风正沉浸在笔记里的思绪被这句话倏地拉回,脸颊“腾”地就热了,像是晚霞骤然蔓延。她没抬头,目光仍黏在笔记本的字行间,耳根却红得透亮,握着铅笔的左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她没应声,也没反驳,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些,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泄露了那一丝猝不及防的羞赧。
林夏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逗她。他知道她脸皮薄。他伸手,将她颊边一缕滑落的长轻轻拢到耳后,指尖不经意般蹭过她微热的耳廓,然后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温和:“今天去村里走访,听故事,还顺利吗?阿公阿婆们没嫌你烦吧?”
感受到他话题的转换和指尖安抚般的触碰,南风悄悄松了口气,心跳却依旧有些快。她顺着他的话抬起头,眼神清亮起来,将那点羞涩压了下去:“很顺利。阿花嬢拉着我说雕梅,阿兴爷教我认竹篾,德旺阿公在村口大青树下讲古……他们都待我特别好,拿出自家的茶和点心,讲起来就停不下。”她说着,脸上泛起真切的笑容,那是对收获的满足和对那份淳朴善意的感念,“听了很多老故事,关于溪水,关于古树,感觉……好像更懂这片土地一点了。”
“那就好。”林夏微微颔,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光的脸庞,知道她是真的乐在其中。“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语气平常地提起,“今天和秦鑫找的那个职业经理人,高风,交接了一下民宿的材料。”
南风的注意力被引过来,眨了眨眼,等着他下文。
“很不错的年轻人。”林夏评价道,言辞简练却颇有分量,“做事利落,脑子转得快,抓重点很准。材料过一遍心里就有了运营框架,不拖沓。待人接物也周到,不张扬,但该有的礼数一点不差。”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秦鑫这次,算是找了个靠谱的人来。民宿交给他,应该能做出点样子。”
能得到林夏这样稳妥扎实的人一句“很不错”的评价,在南风看来已是极高的认可。她点点头,心里也替秦鑫松了口气。她知道秦鑫对这份产业投入了心血,能找到得力的人打理,是好事。
“那就好,秦鑫也能放心了。”南风轻声说,将笔记本合上,身体微微向后靠进藤椅里,一天的奔波和傍晚的惊险过后,松弛下来才感到些许疲惫。
林夏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眉宇间一丝淡淡的倦色。他站起身,大手轻轻覆上她的顶,揉了揉。“累了吧?故事明天再整理。洗漱一下,早点休息。”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怀,“手上注意别碰水,待会……我帮你。”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自然,却让南风刚平复些的脸颊又隐隐热。她这次没再低头,而是抬眼迎上他的目光,那目光深邃而坦然,有关切,有温柔,也有一种两人之间无需言明的亲密与担当。她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扭捏,只是将左手递给他,任由他将自己从藤椅里拉起来。
夜色已深,星光透过窗户洒进点点清辉。小院里晚风习习,带着植物和泥土的芬芳。那些古老的故事、新的合作者、未来的规划,都悄然沉淀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此刻,最重要的只是身边的人,和这份彼此依赖、互相照料的寻常温暖。
夜深了,小院彻底安静下来,只余风吹过树叶的沙沙细响和远处隐约的溪流声。堂屋的灯熄了,只留浴室门口一盏光线柔和的小壁灯,氤氲出一圈温暖的光晕。
浴室里水汽渐渐弥漫,带着沐浴露清浅的草木香气。林夏先细致地调好水温,手腕内侧试了又试,直到那水流触感温润得宜。他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略显局促的南风。她已换上干净的棉质睡裙,长松松挽起,几缕碎垂在白皙的颈边,昏黄光线下,她微微低垂的眼睫在脸颊投下浅浅阴影,唇色比平日更显嫣红,一种不自知的、氤氲着水汽与羞意的柔媚,静静散开来。
林夏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克己地移开,落在她受伤的右手上。他喉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声音放得愈低沉平稳:“过来,小心地滑。”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是一个稳定而包容的邀请。南风将左手放入他掌心,指尖微凉。他轻轻握住,力道温和却不容退缩,将她带到花洒下方恰到好处的位置。温热的水流洒下,瞬间打湿了她单薄的睡裙肩头,布料变得半透明,隐约勾勒出肩颈流畅的线条,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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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沉了一分。他迅而不失轻柔地帮她抬高受伤的右臂,小心避开水流。拿出事先备好的防水敷料,他全神贯注地为她包扎的伤处做加固。他的动作极其专业,指尖稳定,避开她的皮肤,只接触纱布和防水膜,仿佛在完成一项精密操作。唯有偶尔调整角度时,指尖不慎轻擦过她上臂内侧细腻的肌肤,那触感让他指节微微一顿,随即更快地完成手上的工作,目光始终锁定在伤处,不敢流连。
“转过去些。”他低声说,嗓音比刚才更哑了一点。他拿起沐浴球,挤上沐浴露,揉搓出丰盈泡沫,然后隔着这层柔软的泡沫,开始为她清洁后背。他的手掌宽大,隔着沐浴球,力道均匀地游走,沿着脊柱沟壑,掠过蝴蝶骨清晰的轮廓,触及腰窝微凹的弧度。南风的身体在他手下微微轻颤,肌肤在热水的浸润和泡沫的抚触下泛起桃花般的浅粉。水珠顺着她光滑的脊背蜿蜒而下。
林夏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不知是浴室的热气,还是别的什么。他抿紧唇,下颌线绷得有些紧,所有的意志力都用在了控制自己的动作和呼吸上。他的视线强迫性地停留在她肩胛骨某一点,仿佛那里有一个需要集中全部注意力才能完成的标记。指尖传来的每一寸温热与柔滑,都在挑战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他加快了动作,却依旧保持着必要的轻柔,尤其在为她清洗手臂、腰侧时,更是刻意避免了任何可能引起误解的触碰。
冲洗时,他小心地用手掌虚挡在她额前,避免水流入她眼睛。水流冲走泡沫,露出她泛着珍珠光泽的肌肤,被热气蒸腾得更加细腻透明。林夏迅抓过宽大的浴巾,从头到脚将她严实地裹住,动作甚至带上了一点匆忙,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某种界限的逾越。
用浴巾吸干她头和身上水珠的过程,他做得又快又稳,指尖隔着厚厚的绒布,尽量避免直接接触。帮她换上干爽睡衣时,他神情专注得像在组装精密仪器,引导她受伤的手臂穿过袖管,整理好衣襟系带,目不斜视。
整个过程中,他几乎没怎么说话,偶尔的指令也简洁至极。但他的克制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言。他绷紧的肌肉线条,克制着平稳却依旧略沉的呼吸,以及那双始终垂敛着、专注手下动作、不敢与她或她身体其他部位有过久视线接触的眼睛,都明明白白地显示着,他并非无动于衷。正因感知到她无意间散的吸引力,正因心底翻涌着亲昵的渴望,他才需要动用如此强大的意志力,将一切冲动约束在安全而体贴的照料范畴之内。
当南风终于清清爽爽地站在浴室门口,梢还带着湿润的水汽,脸颊被热气熏蒸得红扑扑,眼眸也像被水洗过一般清澈莹润时,林夏才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场艰难而幸福的跋涉。他额前的黑也被打湿了几缕,显得有些随意,却更添了几分平时罕见的、略带疲惫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