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周思尔没有翻身,她的手臂遮住双眼,像是遮住了庄加文为了给她上药打开的顶灯。
那是蝴蝶的形状,好像下一秒就要飞走了。好像一场梦。
“因为你遇不到比我更合你胃口的人了。”
她还是那么自信,但庄加文很难反驳。
成年后她什么欲望都一再压制。
食欲要因为工作需要的身材压制,物欲因为亏欠黎尔必须消弭。
身体上的欲望,在遇见周思尔之前,可以忽略不计。
偶尔体检,詹真一还贱兮兮问她激素怎么样,月经正不正常,又说真羡慕你,季经多好啊,能省不少卫生巾的钱。
庄加文来月经本来就晚,同龄人在借卫生巾的时候她还在窜个子,妈妈为此带她去医院看过。
不过姥姥就是少见的暗经,一辈子不来也生了好几个孩子,妈妈说或许我们巧妮子也是这样的。
庄加文觉得那样也不错。
她不想痛,每次看同桌因为月经痛得脸色发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做女人好像苦更多。
妈妈说你不能这么想。
庄加文和她一起掰玉米,妈妈看着呼呼大睡的小狗说:你会过上比现在更好的生活。
我不是比姥姥过得好了吗?
她现在的确过得比妈妈、姥姥更好了。
但庄加文依然有没办法解决的问题。
问题近在咫尺,在最沉沦的时候也自信无比,搂着庄加文说你完了。
说庄加文你会永远迷恋我。
庄加文应该反驳的,高傲的天鹅在这样的时候不过是一只被欲望驱使的野鹅,会在席天慕地下交。媾。
可对上周思尔的眼睛,庄加文就说不出什么扫兴的话了。
这双漂亮的眼睛里全是自己。
和朋友的目光不同,和黎尔照顾自己的温和也不同。
柔软的周思尔有一颗最坚不可摧的心,她判断无误,庄加文的确不会遇到更合胃口的人了。
周思尔拉高了她的阈值,以后触碰任何柔软,她都会想到周思尔。
无论是甜坯子还是玫瑰酸奶,潮湿的梅雨分解了她对家乡的思念,甚至倒反天罡,都置换成了她自己。
庄加文接不了这样的话,她的手指勾下周思尔的吊带,冰凉的药膏触碰更柔软的地方,周思尔发出惨兮兮的叫声,拍开庄加文的手,好像又哭了。
“都怪你。”
周思尔没吃过身体上的苦,表面正常的家庭带给她异于常人的精神胜利法。
周思茉从来不担心什么黄毛能骗走周思尔,她的妹妹太高傲,知道自己需要昂贵的物质供养生活。
但达得到她物质需求的人必须是个颜值顶尖还要符合她审美的人,那约等于无。
周思尔是没有理想型的概念的。她对同性恋爱避而远之,对异性恋鄙夷贬低,无非是遇见的样本不过如此。
哪怕遇见了喜欢的,第一个念头也不是尊重,更不会循序渐进。她只会占有。
是庄加文的话,周思茉很放心。
哪怕最后没成,周思尔都会因为这段交集成熟很多。
她依然是周思尔的家人,不会替庄加文考虑物质之外的东西。
无解的问题意味着还有更难搞的问题。譬如周希蓝。
“怪我。”
庄加文不让周思尔把衣服钩起来,“药膏要晾,不然全蹭在睡裙上了。”
就自己这么敞开算什么,周思尔不满意,“那你也脱了。”
庄加文:“我脱了干什么。”
周思尔还把自己的部位托起来,“是你弄的,凭什么就我一个人晾着?太过分了。”
她自己都觉得手感很好,摸了半天哼了一声,“为什么和你摸感觉不一样?”
庄加文很少这么失语,又被周思尔可爱得想笑。
一夜没睡的烦恼因为周思尔醒来消散,和周思尔一起,她总能短暂地忘却烦恼。
好像只要亲一亲送到嘴边的软肉就好了。
“能一样吗?”她叹了口气,一边收起药包。
周思尔不让她走,“你摸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