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宁闻言,面上没有半分意外的神色,眼底的冷定甚至都未曾动摇分毫。
仿佛元澈戳破的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元澈见元昭宁这样,拇指狠狠擦过元昭宁腕间的脉搏,像是要将那跳动的慌乱揉碎。
“伦常?礼法?连你的魂都不是大梁的,这些束缚我的规矩,又算得了什么?在我认出你不是她的那一刻,在我对你动心的那一刻,这些东西就已经是废纸一张了!”
元澈盯着元昭宁眼眸,眼底的红血丝渐渐浮现,声音嘶哑得像是要撕裂喉咙:
“你可以继续装作视而不见,可以继续把我当臣弟,可昭宁,你逃不掉的。”
“我对你的心思,就像钉子一样,钉进了你我的命里。我要让你记住——这辈子,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除了我,谁也别想真正拥有你。”
元昭宁静静地听着,仿佛他口中那些惊心动魄的宣言,不过是拂过耳畔的一阵风。
直到他话音落下,她才轻轻抬起被他紧攥的手腕。
目光落在两人肌肤相贴之处,那眼神淡漠得像是在打量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器物。
“说完了?”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倦怠。
“元澈,你把自己说得这般情真意切,不可自拔。”
她抬起眼,直视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悲悯的弧度。
“可你问问自己,你喜欢的,究竟是我这个‘人’,还是你想象中那个‘不属于这里’,因此可以任由你打破一切规矩去占有的……‘例外’?”
她轻轻抽了抽手腕,哪怕纹丝不动,姿态却依旧是居高临下的。
“你口口声声说规矩是废纸,不过是因为,你从未真正敬重过它们。”
“你想要的,从来不是并肩而立,而是彻底掌控。”
“至于钉子?”
元昭宁轻笑出声,那笑声清冷如碎玉。
“人心不是木头,强钉进去的,只会是裂痕,不会是归宿。”
“况且,”元昭宁话锋一转,眸光陡然锐利。
“谁拥有谁?元澈,你似乎忘了——我不是物品,也不需要被‘拥有’。”
“我的命,我的人生,从来只属于我自己。”
元澈死死盯着元昭宁那双清亮得近乎残忍的眼睛,里面映出的不是动容,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冷静剖析。
他所有的偏执、疯狂、自以为是的深情,在她这番话语面前,突然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一股被彻底看穿、连同内心深处那点卑劣私心都无所遁形的羞怒,猛地窜了上来,瞬间压过了那短暂的恐慌与动摇。
“裂痕?”
元澈低笑一声,笑声却比方才更加冰冷刺骨,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戾。
他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狠狠一拽,两人的身体再次紧密相贴,毫无缝隙。
他低头,几乎是咬着牙,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热气喷薄,却再无半分暧昧,只剩下冰冷的宣判:
“好,很好。元昭宁,你看得真清楚。”
元澈忽然松开钳制元昭宁的手,随即后退,拉开了距离,仿佛刚才那激烈的纠缠从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