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泽看着苏晚脸上那种努力维持平静却掩不住受伤的神情,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将怀里还在咿咿呀呀说“花花”的安安重新放回儿童餐椅里,低声对儿子说:
“安安乖,坐在这里自己玩一会儿,爸爸借你的妈妈三分钟,好不好?”
随即,他转向站在一旁、目光一直若有似无落在他身上的林薇薇,
声音恢复了在公司时的公事公办,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林秘书,收拾一下橙橙换下来的衣物,一会儿跟我回公司,还有些文件需要处理。”
林薇薇温顺地点头:“好的,陆总。”
目光却状似无意地扫过苏晚紧抿的唇和微微白的脸色。
苏晚被陆承泽拉着往楼上走,心里却七上八下,频频回头看向儿童椅上的安安。
经历过上次办公室的污蔑,她对林薇薇的人品毫无信任,
留安安和她独处一室,哪怕只有几分钟,也让她心头紧。
楼上的卧室,门被关上,隔绝了楼下的声音。
陆承泽松开她的手,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迫使她面对自己。
他的表情是罕见的严肃和认真,眉头紧锁,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比平时快了些,像是急于澄清:
“晚晚,你听我说,”他语比平时快了些,
“今天是橙橙的五岁生日。小孩一直盼着,希望我能陪他过一次生日。
林薇薇刚回国,也没什么朋友亲人能为他庆祝,所以……我今天下午提前结束工作,带他去了游乐园。”
他顿了顿,观察着苏晚的反应,见她只是垂着眼睫,没有任何表情,便继续道,
“玩累了,回来路上橙橙在车上睡着了,结果不小心……尿了裤子。
小孩醒了觉得很难堪,哭闹不止。正好车子开到了我们家附近,我看他湿着难受,
家里又正好有适合他尺寸的衣服,就带他们上来换个衣服,仅此而已。”
他一口气说完,仿佛卸下了一个包袱,微微松了口气。
在他看来,动机清晰合理,行为也出于善意和基本的人道关怀,苏晚应该能理解,不会再为此生气或误会了吧?
他一口气说完,紧紧盯着苏晚的脸,试图从她眼中看到理解或释然。
他觉得自己解释得够清楚了,这纯粹是出于对一个孩子的怜悯和道义帮助,与林薇薇本人无关,更谈不上任何暧昧。
苏晚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要看到他话语背后更深的东西。
良久,久到陆承泽几乎要失去耐心再次开口时,她才动了动唇,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陆承泽心头猛然一揪的酸楚和悲哀:
“所以,以后……我和林薇薇要共用一个男人,还是安安要和橙橙共用一个爸爸?”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精准地刺穿了陆承泽所有“合理”解释的表象,直指那最混乱、最不堪的核心。
陆承泽的眉头狠狠拧起,眼中瞬间闪过被冒犯和不被理解的怒意,他沉下声音:
“苏晚!你别曲解我的意思!”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
那么极端?他自认坦荡,她却总是很介意林薇薇和他的关系。
苏晚看着他眼中清晰的烦躁和不耐,最后一点试图沟通的欲望也熄灭了。
她不想再争论,转身就想下楼。她放心不下安安。
楼下客厅。
林薇薇看着陆承泽拉着苏晚上楼,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目光偶尔扫过儿童餐椅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她心里没什么波澜,甚至有些轻蔑。
一个小东西罢了,还不值得她费心思去对付一个孩子。
她转过身,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橙橙换下来的湿衣服和随身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