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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esp;&esp;“就是，挣了钱不说存着，还给我们买东西。”

&esp;&esp;“瘦的跟竹竿似的。”

&esp;&esp;宋缺尴尬道：“叔叔……”

&esp;&esp;话没说完，放在膝上的一只手被秦望野轻轻覆住，阻止了他的意图。

&esp;&esp;秦望野握住两秒就又松开，话家常一样问李家父母：“小缺做了多久的钟点工？”

&esp;&esp;“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个两年。”

&esp;&esp;两年，秦望野轻轻放下勺子，还没成年，找工最多就是力气活，邵符光说过宋缺的情况，爹不疼娘不爱，都嫌弃他是个拖油瓶，但即便如此，秦望野也以为基本生活能得以保障，只是在家产继承上将宋缺踢出局而已。

&esp;&esp;原来是直接不管啊。

&esp;&esp;看气氛有些不对，李母赶忙打住话头，她以为是宋缺想到曾经心里难受。

&esp;&esp;喝完汤，两人就起身告辞了。

&esp;&esp;好在李家父母都没怀疑李石山的去向。

&esp;&esp;从李家出来，天色黑沉沉的，呼吸间全是浅薄的雾气。

&esp;&esp;宋缺在上车前，实在没忍住，问秦望野：“你记得我的排名？”

&esp;&esp;秦望野抱臂靠在车门上，似笑非笑：“我的记忆力在你看来是有多差？”

&esp;&esp;宋缺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esp;&esp;他只是一直以来都以为，秦望野根本没记住过他，那时的宋缺偏执、阴郁，头发遮住眉眼，全身黯淡无光，毫无少年人的朝气，而这类人，难入秦望野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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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秦望野要如何告诉宋缺呢？

&esp;&esp;那一次次的对视、擦肩，一两句简单的交谈，他都有放在心上，只是命运对他有点苛刻，没给说出口的机会。

&esp;&esp;“我记得。”秦望野说：“我记得的，宋缺。”

&esp;&esp;宋缺只是看着他。

&esp;&esp;秦望野嘴角动了动，最后好似妥协般接道：“说个我马上能想起来的，高二下学期，运动会那次，你报名八百，跑完人就晕了，是我送你去的医务室。”

&esp;&esp;宋缺面露惊讶：“没人跟我说过。”

&esp;&esp;“你晕的地方本来就没什么人。”秦望野说：“我以为你知道，第二天我跟你说话，你都没理我。”

&esp;&esp;泛黄的记忆被情绪一吹，瞬间鲜活起来。

&esp;&esp;宋缺那时候虽然清瘦，但始终维持着一个底线，他用力生活，同时不叫别人看出他的窘迫，像晕倒这种事，不过两次，运动会那次他睁眼就在医务室，身旁除了校医也没旁人，校医是新来的，年岁有些大，只说送他来的同学挺高，这么一个模糊的概念，宋缺根本不会往秦望野身上套。

&esp;&esp;第二天按时上学，课间休息打扫卫生的时候，秦望野走了过来，但他手里拿着个团成一团的塑料袋……

&esp;&esp;宋缺眉眼抽动，记起他当时因为身体不适，不想在秦望野面前出丑，于是等秦望野扔了垃圾袋，扭头就走。

&esp;&esp;秦望野有点无奈：“我当时涌到嘴边的话，就被你那么堵了回去。”

&esp;&esp;宋缺轻声：“你当时想跟我说什么？”

&esp;&esp;秦望野沉默了。

&esp;&esp;宋缺心想很多年前的事了，恐怕野哥早就忘了。

&esp;&esp;“可以一起喝杯咖啡吗？”

&esp;&esp;片刻后，秦望野沉声开口。

&esp;&esp;宋缺下意识接道：“可以啊，现在吗？但现在太晚了，多数咖啡店都……”

&esp;&esp;宋缺猛然噤声。

&esp;&esp;小区单元门的灯光亮起，稀疏地落在秦望野脸上，朦胧但认真，带着从久远时光处传来的遗憾与怅然。

&esp;&esp;秦望野说：“我知道有家咖啡店，肯定开着。”

&esp;&esp;宋缺被庞大的信息量淹没，他忘记是怎么被秦望野推上副驾，等回过神来，窗外华灯璀璨，行人不多。

&esp;&esp;雨滴由轻而密地打在车窗上，微微模糊了霓虹的颜色。

&esp;&esp;车子停下时，雨势成帘，好在门口的泊车员第一时间送来伞。

&esp;&esp;只有一把，但够大，宋缺跟秦望野挤在伞下。

&esp;&esp;混合着泥土潮腥的冷气涌入鼻腔，灌入肺腑，宋缺在努力代入那两天的自己，是不是再仔细点，就不会错过这么多？

&esp;&esp;秦望野放下伞后检查宋缺有没有淋到，然后要了个角落位置。

&esp;&esp;两杯加奶微甜的咖啡，金色的咖啡勺柄映出天花板的莲花吊灯，宋缺燥热不知出处的一颗心逐渐安静下来。

&esp;&esp;秦望野：“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