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矗立在汾水之滨,三层木构,飞檐翘角,是河内郡有名的酒楼。平日里商贾云集,今日却异常安静——盐帮包下了整座楼,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秦天带着幽月、猴三、李顺三人,准时赴约。四人皆着便装,但腰佩兵刃,步履沉稳,自有一股肃杀之气。楼前守着八名盐帮弟子,个个精悍,目光锐利。
“秦将军,久仰。”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迎出,拱手笑道,“在下盐帮帮主韩冲。”
韩冲约莫四十岁,面皮白净,眉眼精明,看起来更像商人而非江湖人。但秦天注意到他太阳穴微鼓,双手骨节粗大,显然是内外兼修的好手。
“韩帮主客气。”秦天还礼,“请。”
三楼雅间已摆好酒席,窗临汾水,视野开阔。除了韩冲,还有盐帮两位长老和一位账房先生,加上秦天四人,正好八人——这是江湖规矩中“公平谈判”的人数。
酒过三巡,韩冲放下酒杯:“秦将军,明人不说暗话。三十车军粮之事,确实是我盐帮做的。但并非针对将军,而是有人出了高价。”
“哦?何人?”秦天问。
“这个”韩冲面露难色,“江湖规矩,不能泄露雇主信息。”
秦天微微一笑:“韩帮主可知,劫夺军粮,按秦律是何罪?”
“斩,夷三族。”韩冲面不改色,“但我盐帮既然敢做,自有依仗。河内郡新附,秦军根基未稳,将军真要与我盐帮为敌?”
“不是为敌,是讲理。”秦天道,“韩帮主刚才说江湖规矩,那咱们就按江湖规矩来。劫镖夺货,按江湖规矩该如何?”
韩冲身后一位长老冷声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前提是要能证明是我们做的。”
“要证据?”幽月忽然开口,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这是从劫粮现场找到的盐帮令牌。还有,平阳县郑县令被捕后招供,他与盐帮有长期往来,劫粮之事他知情。”
韩冲脸色微变。
秦天继续道:“按江湖规矩,人赃并获,该当如何?”
“该赔三倍。”韩冲咬牙道。
“那就赔吧。”秦天淡淡道,“九十车粮,十日内送到狼牙营。另外,劫粮之人,全部交出,由我军法处置。”
“将军这是要赶尽杀绝?”另一位长老拍案而起。
猴三和李顺同时按住刀柄,气氛骤然紧张。
秦天却端起酒杯,不紧不慢:“韩帮主,我查过盐帮的生意。你们控制着河东到河内的盐路,每月盐利不下千金。为了区区百金佣金,得罪秦军,值得吗?”
韩冲眼中闪过惊疑:“将军连这个都查到了?”
“我不但查到了,还知道你们的盐要经过三水帮的水路,要打点沿途关卡,要和各地豪强分润。”秦天放下酒杯,“若秦军断了你们的水路,封了你们的关卡,盐帮还能撑多久?”
韩冲脸色彻底变了。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将军不仅武功高强,对江湖生意也了如指掌。
“将军想怎样?”
“两条路。”秦天竖起两根手指,“第一,继续与我为敌,我保证一个月内,盐帮在河内郡再无立足之地。第二,化敌为友,盐帮的生意照做,甚至我可以让三水帮给你们优惠,让沿途关卡少收些过路费。但条件是——盐帮要成为我在河内郡的眼睛和耳朵。”
“眼睛和耳朵?”
“我要知道河内郡的一举一动。”秦天道,“赵军残部的动向,地方豪强的态度,江湖势力的动静所有情报,盐帮都要及时报我。作为回报,盐帮的生意受秦军保护,我还可以帮你们拓展到其他郡县。”
韩冲沉默良久,与两位长老交换眼神。最终,他长叹一声:“将军好手段。只是我们如何信你?”
“我可立字为据。”秦天道,“秦军治下,最重信誉。况且,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韩冲苦笑:“确实没有。好吧,盐帮愿与将军合作。不过劫粮之事,确实是有人指使。那人自称‘田先生’,出手阔绰,先付了五十金定金。”
“田先生?”秦天与幽月对视一眼,“可是面容阴鸷,手中常把玩一枚铜钱?”
“正是!将军认识?”
“农家,蚩尤堂主田仲。”秦天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是他。”
谈判达成,韩冲当场写下合作契约,并按了手印。秦天也立字为据,承诺保护盐帮生意。临别时,韩冲低声道:“将军,田仲还在河内,据说在联络各地反秦势力。我这里有份名单,或许对将军有用。”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上面列出了十几个名字,有的是地方豪强,有的是江湖帮派,还有两个是河内郡的降官。
秦天郑重接过:“多谢。今后每月十五,我会派人来取情报。若有急事,可到狼牙营找幽月姑娘。”
“明白。”
返回营地的路上,猴三忍不住问:“将军,您真相信盐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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